莫知節動作一頓,沉聲道:“我在,進來吧。”
他沒回頭,繼續夾著草藥往傷口上敷。隻是單手不好操作,眼看要塗上,又偏了幾寸。
葉甜剛進來便是這樣的光景:莫知節半裸著上身,左肩血肉模糊的,獨自上藥。
他側著臉,臉上的汗珠在燭光下依稀可見,卻不見痛的表情。
來的路上,葉甜在心裏想了很多見麵的場景,無非是莫知節太忙,把她忘在腦後,生活很好,隻是沒有她。
亦或是莫知節不善言辭,想著法子考驗她,所以才這麼久沒出現。
萬萬沒想到,莫知節會受這麼重的傷。
葉甜湊近了些,這才看清傷口。
觸目驚心的一大片紅。
像是燙傷,整個肩膀的皮都燙熟了,邊緣又紅又黑。白花花的肉和血混作一團,有些地方結了痂,好像剛被打了一巴掌,又開始往外滲血。
葉甜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疼得厲害。
她接過莫知節手中的草藥,輕輕吹了吹傷口。
“我來吧。”
莫知節沒反抗,低低“嗯”了一聲。
葉甜深吸一口氣,抿著唇,專注地給他上藥。遇見滲血的地方就輕輕吹一下。
莫知節能忍劇痛,偏偏敵不住輕柔如羽毛的氣息。
這樣的溫存,一旦習慣,便再也掙脫不開了。
他啞聲道:“不必……吹氣。不會痛。”
聽他說話,葉甜緊繃的神經放鬆了幾分,皺著眉抱怨:“你不是郎中嗎?怎麼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被別人燙的。”
他沒說謊,隻是隱去了不想被葉小甜知道的過程。
今日替病人清創,差徒弟燒了熱水,關鍵時候手突然不受控製地顫抖。為了掩飾,他猛地站起,這才撞在剛燒開的水壺上。
壺嘴不偏不倚朝著他,滾燙的水將肩膀澆了個透。
葉甜小聲嘟囔:“怎麼古代醫生也這麼危險……”
莫知節沒聽明白:“什麼?”
“沒、沒事。”
葉甜放下藥罐,掏出手帕,蹲在莫知節身旁,將手帕塞進他手心。
“你看你,嘴上說不痛,手心都要掐腫了。呐,握著這個就好多了。聽說,喊出來就不痛了,試試看?”
她抬頭望向莫知節,眨了眨眼。
本是微不足道的關心,卻惹得莫知節心頭一動。
他望著葉小甜明亮的眼眸,比傷痛還難忍的感情衝出名為理智的牢籠,如洪水猛獸般將他吞噬。
這幾日的隱忍克製,通通潰不成軍。
此時此刻,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吻她。
莫知節喉頭滾動,傾身向前。右手攬住葉小甜的後腦往身邊帶。
下一瞬,令他沉醉的果香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他像是辛勤勞作的果農,不遺餘力地汲取著果園中每一寸果實。
不論是軟的還是硬的,皆細細品味,即使全都嚐了個遍,依舊意猶未盡。
窗外二三蟬鳴,更添情趣。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的聲音近了,葉甜才如夢初醒,支吾幾聲,微微掙紮一下。
莫知節順著她的力道,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之前櫻粉色的唇現在已是鮮紅欲滴。
他用指腹輕輕撫摸,低聲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