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到時阿姊一定回來陪你，如何？”
“可是阿姊……寧先生差人來信，說要我明日啟程去樂澤郡尋他，待秋闈結束出結果，再回來。”
……若是中了，更要留下聽他輔導，為會試做準備，直到次年三月。
後半句他沒說出口。
葉甜反倒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葉薑氏說葉小鹹最近愁眉不展的呢，還以為遇到了什麼大事。原來是小朋友不想離開家去上學。
她捧起葉小鹹的臉，細心撫平緊皺的眉頭，指腹在太陽穴輕柔地打圈，開導道：
“小鹹，離開家是為了更好地長大再回來，你覺得呢？”
那若是，再回不來了呢？
帝昭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享受此刻的寧靜與安心。
“好啦，不要不開心了，方才我去廚房，見娘做了不少好吃的，今晚我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吃完飯阿姊給你收拾行李，一定給你帶好吃的用的，到時候你看著，就像阿姊和娘在你身邊陪著你啦。”
望著葉甜的笑，帝昭不自覺想起兒時最愛的椴樹蜜。初入口微微酸澀，甜也不似百花蜜濃烈，咽下後卻回味無窮，總是能讓他念念不忘。
後來母後說椴樹蜜質劣，身為一國之君不可重口腹之欲。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吃過了。
“阿姊，我想帶些……車厘子。”
葉甜一愣，隨即笑開，憐愛地揉了把葉小鹹的頭：“當然可以啦！小鹹想要什麼就說出來。阿姊有的自然都會滿足你，阿姊沒有的，也會盡力為你去尋。放心吧，阿姊永遠是你的後盾！”
葉薑氏從廚房探出頭：“小甜，小鹹，吃飯啦——”
“好啦，走吧，去吃飯。”
飯桌上，葉小鹹主動說了要去樂澤郡一段時日。
從聽到這句話開始，葉薑氏的眉頭就沒鬆過。她知道那邊好，不僅能學到知識，還可以長見識。隻是葉小鹹從小在古德鎮長大，從未出過遠門，不免心生憂慮。
“好，早知明日要出遠門，娘就多做些吃食。”
說著又往葉小鹹碗裏添了滿滿一筷子肉。
“多吃點，等會兒娘去做些桂花糕，給你帶著路上吃。再做些燒白……對，還有你喜歡的酒釀，娘再去買些冰，放裏麵冷著，路上喝了解暑。”
葉薑氏邊想邊說，都顧不上吃飯，恨不得立刻去準備。
葉甜拉住葉薑氏。
“娘，小鹹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擔心。近幾日我賺了不少銀子，給他多帶些，有錢事事好做嗎。安心吃飯，吃完飯我們給他一起收拾行李，好不好？”
葉薑氏應了一聲，飯碗喂到嘴邊，卻是一口都沒再吃進去。
帝昭自說了要走的話就沒抬頭，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碗裏，情緒就不會被發現。
他不停說服自己，葉薑氏和葉小甜的感情都是給葉小鹹的而不是他的。他該做的，就是想辦法早日讓真正的葉小鹹回來。
錯把他鄉當故鄉的日子，就到這裏結束吧。
大滴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進碗裏，砸出小小的坑窪。
葉小鹹小聲抱怨：“娘，今日的菜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