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有沒有……看到我衣櫃裏的信?”
“……嗯?”
“沒什麼……阿姊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葉小鹹送葉甜進了房間,麵色平靜地離開。波瀾不驚的外表下,似乎藏著深不可測的秘密。
等腳步聲消失,葉甜吹滅蠟燭,坐在窗前。烏雲遮月,天邊隻剩下微弱的光。
她對著馬醉木喃喃道:
“若是你知道我不是葉小甜,會如何呢?”
鈴鐺模樣的花隨著口齒間的氣息輕輕搖曳,隻一瞬間,像打了敗仗的小兵,簌簌落了滿地。褐綠的枝幹孤獨地低下頭。
葉甜突然笑了。
“怎麼?連你知道真相,都凋謝得這麼決絕?看來他知道了,反應隻會更強烈吧。算啦,隻要我離得夠遠,他總會放棄的。”
隻要心足夠硬。
葉甜望向床頭掛滿小錦囊的吳茱萸。
方才葉小鹹說,吳茱萸是重陽節省親用的,西南一帶還有種說法,帶心儀的姑娘去見已故的爹娘,若是三日內夢到爹娘點頭,意味著他們同意了這門親事,可以盡快操辦。
所以莫知節是在暗示要和她成親……
不,不行。遲早要和他說清楚,吳茱萸也要退回去。這種不明不白的感情,她不要,更不能接受一輩子當人替身,借原主的身體,討要不屬於她的愛意。
可是當麵說,怕是要破功。今晚見到莫知節就破功了……本來是拒絕,怎麼就稀裏糊塗地抱在一起了?一見到他腦子就不清醒……
寫信?
……她的毛筆字可以說是相當拿不出手。不是怕丟人,隻是怕莫知節看不懂,到時候找借口見麵,又得破防。
不過說到信……
葉甜下意識看了眼門邊。
剛才葉小鹹問她有沒有看信,其實是看了的。隻不過看完之後,又悄悄放回了原處。
信裏寫得意味不明,通篇都在講什麼三花換皇帝的傳說。可是又與傳聞的視角不同,是以皇帝帶著記憶流落民間寫的,其中某些句子寫的情節,隱隱有些熟悉……
洋洋灑灑寫了五頁紙,最後一句是“人生如夢,怎知夢醒時是喜是悲?看客爾爾。”
葉甜也不是學文學的,總覺得這句話和“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有點像。
可她就是穿書來的,就算說葉小鹹是皇帝穿來的也相信。偏偏最後一句又像個謎語人。
萬一是閑來無事時寫的故事,她一本正經地問,豈不是很尷尬?仿佛是小時候隨手寫的言情小說被家長看到,還要問什麼時候更新一樣。
所以她悄悄放回去,權當沒讀過。
葉小鹹問的時候,隻是含糊應了兩聲,也不算撒謊,問題不大。
一會兒功夫想了兩個男人的事,對於葉甜這種事業腦來說,已經嚴重超載,剛放空幾秒,眼皮就開始打架。
再沒功夫想其他的,葉甜翻身上床,草草蓋好被子,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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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葉甜均勻的呼吸聲,葉小鹹終於放下心來。
他從窗下站起來,癡癡望向熟睡的葉小甜。對方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嘴角瘋狂上揚,高興得像是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