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傳來熟悉的呼喊。
“阿姊……葉小甜,是你嗎?”
葉甜還以為幻聽了,不確定地喊:“小鹹——是你嗎?”
“是我!”
葉小鹹鬆了口氣,貓著腰鑽進窗,在泛濫的水裏尋了半天,都沒看到葉小甜的身影,隻有辨不清是什麼的點點黃光。
“阿姊,你在哪兒?有沒有受傷?”
“沒有——你先別動!”
葉甜既激動又擔心,激動的是葉小鹹發現他們,這意味著還有生還的可能。
至於擔憂——
倉庫還沒走一半就這麼多陷阱,葉小鹹再聰明再厲害,也沒辦法獨自來救。
眼下水已經漲到大腿,若是去搬救兵,怕是回來隻剩兩具浮屍。
葉小鹹聽話地停住腳步,吹亮火折子,觀察周圍情況。
這裏是倉庫進出的地方,正下方有個可伸縮的梯子,能到下麵。
隻是現在被水淹沒,就算泅水過去,也很難發力。
不對,葉小甜在哪裏?為什麼不過來?
水流比蟬還聒噪,葉小鹹隻能扯著嗓子喊。
“阿姊——你在什麼地方——能過來嗎——”
“不行——我……和賈銘,被困在籠子裏了——”
籠子?
那就是有借力點。
葉小鹹沒有絲毫猶豫,躍進水中,朝著燭火的方向遊。
水位不算高,站著也勉強能露出身子。
可能是帝王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知能力,葉小鹹一直沒踩地麵,徑直遊到鐵籠旁邊。
看清葉小甜的臉,他才放心了些。
姐弟兩人隔著鐵籠相見,情緒都有些激動。
“小鹹!你怎麼過來了!這裏很危險,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呢?”葉小鹹瞥了眼身後的景巡,“哼,這裏確實危險。”
“嘖,我都這樣了,哪裏危險?”
葉小鹹這才看清,景巡渾身都是傷,素來白不染塵的罩衫黑一道紅一道,連暗金紋鴛鴦都染了不少血。
“怎麼弄成這樣?先不說這些,我看看有沒有打開的辦法。”
葉小鹹繞著鐵籠遊了一圈。
“沒有門,不過有幾處能斬斷。我先拉你們過去,再想辦法打開。”
說完,從腰間摸出八爪鉤勾住欄杆,又纏了幾圈才放心。
不等葉甜開口,已經調轉方向,遊回來的地方了。
葉甜不放心地喊:“小心點!”
“放心吧。”
聲音低沉,比定心丸都令人安心。
景巡也忍不住誇:“小鹹若是當官,定是鏟奸除惡,一心為民的好官。”
葉甜垂下眼睛,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好官?付出生命守護一方百姓,能得到什麼?”
據她所知,曆史上的好官,要麼一生清貧,要麼受人陷害。名垂青史聽起來像是好事,可對於家人來說,隻有失去至親的痛苦。
“小鹹不是要參加秋闈嗎?怎麼,阿姊不願意了?”
“也不是……隻是擔心小鹹這樣的性子吃虧。官場比做生意複雜得多,我護不了他。”
景巡望著逐漸變小的身影,意味深長道:“又或許,他想護著你呢?”
護著……我嗎?
也對,明明讓他在家,還是跑來了。不讓他過來,也還是過來了。
似乎和她有關的事,葉小鹹從來都很在意。
葉甜不禁想起那封信。
所以……信上的是真相嗎?為什麼要告訴她呢?當時準備訣別?那又為什麼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