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燒吧？”見柯安下樓，祁憐正經起來。
“沒。”柯暗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單手開蓋，一飲而下，壓下竄上來的心浮氣躁。
祁憐點點頭，“沒事就好，你在慶平給我和柏識嚇死了。”
“真怕你給小清頌玩沒了。”
柯暗皺眉，轉頭看他：“我又不是隻會發情的畜生。”
陳一閣聞言，不讚成的張張嘴巴，想了想又合上。
還是不說話為好。
“現在你的發情期過了，有什麼打算沒有？”總不能一直把徐清頌強留在這裏吧，祁憐希望柯暗能給徐清頌一點自由。
“他要是再逃走到慶平呢？”冰水一飲而盡，柯暗冷冰冰的眼神在散發寒氣。
陳一閣向來不敢和柯暗對視，這次來也是等祁憐結束了這邊可以送他去旗袍工作室。
祁憐把陳一閣往後攬，勸阻道：“你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暫且不說耽誤了他的工作，你自己也經曆過的，長期被關在門內的窒息和絕望，難道也想讓他也同你一樣絕望到自殘嗎？”
“不要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他人身上，更何況是你愛的人。”
柯暗冷笑一聲，仿佛耗盡了耐心，“可他在慶平待了三年不是嗎？”
“在慶平的每一天每一夜，他又是否在意過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記得我最害怕的地方被他拿來當棲身之地，然後我想去不敢去，一千多個日夜，我隻能每天邁步一點點。”
“慶平的巷子很深，晚上又沒光，他有夜盲症，我擔心他晚上看不見，就找人把慶平的每個角落都裝起了燈。”
“不管他在哪裏，愛上我是他的命運。”
“不管我在哪裏，愛上他是我的宿命。”
柯暗指尖捏著瓶蓋玩，眼底的平靜的破碎呼之欲出：“其實，每離他家近一步，我就控製不住想起被綁架的日子，被刀尖抵著喉嚨的滋味和滿身的鞭痕，回到家就會不可控的陷入夢魘，拿著刀劃自己。”
他摘下手表，看著刺目的傷痕，雖不深，但一個傷口彷佛遍布了無數次刀割，細小又醜陋。
他和祁憐對視，向來驕傲的太子爺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他，祁憐心口一震。
“他明明把我從地獄裏拽了出來，還要我重返地獄。”
“因為地獄裏有我的愛人。”
陳一閣突然不怕他了，高高在上、位高權重的京圈太子爺也有悲傷的一麵，改變了他對柯暗冷酷無情的刻板印象。
“咚——”
沉重的撞擊聲敲碎了落日的寂靜，柯暗僵在原地。
二樓的欄杆旁，徐清頌穿著純白的棉麻睡衣，赤腳站在那，像一朵清純的茉莉花。
柯暗轉身，撞上他的目光，徐清頌下意識蹲下來，避免視線交彙，他害怕看見柯暗的眼神，這會令他內疚到死。
早該想到的，在柯暗走進他家門的那個晚上，在跟他說買下了那棟樓房的時候，甚至更早，柯暗就已經以一種陪伴的方式在他身邊了。
莫名放在門口的甜品。
生日時店主送的蛋糕。
房東隔三岔五的噓寒問暖。
這都是柯暗的痕跡。
不知不覺，三年來，他在慢慢克服恐懼，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他，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