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的人物他熟悉到過分,可現在他寧願自己腦子裏潛意識不認識。
身形修長又自帶斯文氣質的男人捏著他下巴啃咬的照片,那是他們約會時在咖啡店的拐角偷偷親吻。
兩個人坐在傍晚的沙灘上,徐清頌靠在他腿上,柯暗低頭吻下來的照片。
他們一起逛超市,躲在監控的死角偷偷接吻的照片。
……
一張張,一幕幕,像打字機般刻在徐清頌的腦海裏。
以至於那些甜蜜的往事用照片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尤其是掌控在蘇景秀手中,威脅著他的時刻,徐清頌感到沒由來的窒息。
瀕死的小魚遨遊在大海,直到被捕食者撈上來放置在一個器皿裏。還有什麼比親眼看見自己逐漸死亡更痛苦的事情,堪比淩遲。
現在就是這樣,不用看蘇景秀的麵部表情,徐清頌就能知道那張與他有幾分相像的臉龐在美麗的傍晚日落下是多麼另類的扭曲。
徐清頌把那一遝照片死死攥在掌心,在人頭攢動的盛科樓下,他盡量保持著正常的態度,給了二人最後一絲體麵。
“錢我會給你,把所有備份刪幹淨,念在你是我生理意義上母親的關係,我希望您可以信守承諾。”
蘇景秀戴上墨鏡,滿意得拍了拍徐清頌的肩:“好,30號記得打進我的賬號哦。”
徐清頌看著她從包包裏再度摸了摸,給他故意看,然後姿態瀟灑得走進這個即將到來的涼夜。
回家後他一直魂不守舍,柯暗在玄關處久久聽不到樓上劈裏啪啦踢著拖鞋下樓的聲音便覺得不對勁。
他問小A:“今天你媽怎麼了,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小A由嘻嘻變成不嘻嘻的表情,很冤枉的說:“我是重度嫌疑犯嗎?我哪兒敢欺負你老婆呀!”
頂多和貓貓互相調侃兩句。
但是今天貓貓回家後確實狀態和之前大不相同。
沒有打招呼,也沒有熱情地問他今晚晚飯的菜單,更沒有偷偷詢問柯暗的小八卦。
反常,實在反常得很。
徐清頌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飯時,坐在飯桌上一言不發,碗裏的菜堆積成小山模樣,他也沒有動一筷子,隻是單純的拿著筷子坐在那,眼神呆呆得盯著碗裏的米飯。
柯暗喊了他一聲,他沒應。
到第二聲的時候,足足反應了十秒鍾,才抬起頭象征性得點了下。
柯暗又不高興了。
肯定是因為他沒吃飯,對,肯定是這樣,隻要他把飯菜全部吃光光,就能看到柯暗的笑臉,就能被他抱在懷裏溫柔的撫摸。
像是被點到了某個穴位,徐清頌猛然捧起飯碗來,一聲不吭使勁扒拉著碗裏的飯,小小的嘴巴明明已經盡力長大了,卻還在努力吞咽那些食物。
強行進食加上心理狀態很差,導致徐清頌沒吃幾口就反胃,來不及和柯暗示意,他一手捂住嘴巴瘋狂衝到衛生間。
柯暗擔心得跟過去,看到他抱著馬桶吐了,連酸水都出來。
徐清頌被巨大的反衝弄得渾身脫力,他吐完後身體就一顫一顫的,喉嚨裏像被刀割了疼。
“徐清頌。”
柯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周身清爽的薄荷氣息讓徐清頌好很多,他下意識得湊近他幾分,卻見眼前修長的西褲越來越遠。
徐清頌這一刻差點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