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的門敞開,外麵的狂風灌立刻灌了進來。
吹得赤狐的披風咧咧作響,滿頭白發如銀絲纏繞,雜亂地飄動著。
赤狐八十多歲的高齡了,但身材高大,滿麵紅光,鶴發童顏。
他是修行者。
馭物境的修行者,因此在這八十多歲的高齡裏仍算壯年。
赤狐麵容冷酷,一雙眼睛掃視在跪伏的範春芳身上,後者立刻有種皮膚生疼的感覺。
宛若被一片刀子刮體。
赤狐沒有讓範春芳起身,下一刻嗓子裏發出冰冷的聲音:“魏博是怎麼回事兒。”
魏博被殺,身份暴露,消息傳回京城之後朝野嘩然。
赤狐這次正是奉命調查魏博的事情。
作為上司,他居然前幾天才知道魏博被殺了。
消息是通過當地官府報上去的。
錦衣衛的人死了,死訊由當地官府報給朝廷,這對遍布天下,消息靈通的錦衣衛來說是一種恥辱。
因為這件事情,赤狐被他的上司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最後立下軍令狀,才暫時保住飯碗。
“屬下起初知道的也不多,這些天來暗中搜集消息。”
“從而判斷,魏大人應該是仇殺。”
範春芳解釋。
“仇殺?”
“仇人呢。”
赤狐質問道。
“官府到魏大人家裏調查的結果是自殺,他手裏還我握著錦衣衛的繡春刀,房間裏沒有打鬥的痕跡。”
“魏大人是不可能自殺的,因為他的夫人剛生產……”
“但魏大人死前留下的信息實在太少了,屬下唯一能斷定的是我們的任務沒有敗露,否則屬下不可能活著。”
“至於仇人,屬下暫時沒有查到,赤狐大人饒命。”
範春芳哀求說,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然後抬頭觀察赤狐的反應。
發現對方的表情有所緩和。
範春芳不由得在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赤狐最擔心的是他們的任務敗露,隻要這件事情沒敗露,那麼他們就隻是損失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屬下而已。
“你還活著,證明我們的任務應該沒有敗露,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魏博作為錦衣衛,他被人殺了,就是對錦衣衛的挑釁。”
“你要繼續調查,務必給魏博一個交代。”
赤狐說道。
“是,大人。”
“不知……接下來誰是我的接頭上司。”
範春芳詢問。
“暫時是我。”
赤狐回答。
“大人,您……”
範春芳無比驚訝。
“本座會在這裏逗留幾天。”
“首先要確認的是,我們的任務究竟有沒有敗露。”
“我問你,那個人怎麼樣了。”
赤狐說。
“屬下身份不方便,前幾天上煉屍院送包子,試探著打聽了下。”
“自魏大人死後,煉屍院裏的焚屍匠沒有損耗。”
範春芳回應。
赤狐眼中閃爍幽幽光芒:“也就是說……目標沒死?”
“給他下了兩次毒,他還能一邊在煉屍院工作的情況下,一邊活了下來?”
“不對,不對。”
“這個人有問題,本座要請示下上麵,你起來吧。”
赤狐說罷,手裏浮現一枚藍色傳訊符。
範春芳徹底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這時她才有機會把雙手伸進衣袖。
她的衣服之前隻是劈在身上遮掩而已。
“大人既然心中有疑惑,為何親手殺掉目標?”
範春芳好奇地問道。
赤狐正在以劍指刻畫字符傳訊,聽到範春芳的話後,冷哼道:“你懂什麼,你以為我不想親自出手嗎?”
“但此人幹係重大,別說殺他,就算夜探煉屍院沒有上麵的命令也不行。”
“他隻能死得無聲無息,了無痕跡。”
“有一處傷痕都不行。”
赤狐的話讓範春芳感到驚訝。
目標到底是什麼人,要讓上麵這麼小心翼翼的。
片刻之後,赤狐的傳訊符亮起。
上麵回信息了,但隻有兩個字:待命。
赤狐回了兩個字:遵命!
“看來上麵也懷疑他的功力沒有消失。”
“如果沒有消失,他為何被貶到煉屍院。”
“故意為之,引蛇出洞?”
“神隱宗方麵知不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跟他配合演戲?”
“如果這個人的功力還在,那他就太危險了。”
赤狐眼中光芒明滅不定。
這也是他沒有先斬後奏,前去夜探煉屍院的原因。
倘若那個人沒有中毒,自己就算有八顆腦袋也不夠那個人捏的。
那麼魏博的死也就合情合理了。
隻是,範春芳為何活著。
魏博的嘴當真那麼嚴嗎?他可是剛有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