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女孩出嫁。
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相公,即使如此,他也對自己的相公有著美好的憧憬。
高瘦,或是雄壯?
眼睛像秋風,或是像流水?
女孩隻知道他是京城大官的兒子,家中權勢滔天,家裏都誇她嫁了個好人家,她自己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直到女孩出嫁那一天。
她坐在轎子裏麵,一手掀蓋頭,一手掀轎簾,看到了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
他坐在馬上,需要有人攙扶才能坐正,粗短身材的他不時回頭看這轎子一眼,粗長的青鼻涕流到嘴唇,用舌頭舔進嘴裏。
女孩猛地蓋上轎簾。
一切幻想全部被破滅。
她的心裏像是吃了一顆蒼蠅屎,又難受又惡心,坐在轎子裏如坐針氈。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掀開轎簾就要往外衝,但是卻被一群人推回轎中。
一通折騰,她到了夫家。
拜堂成了親,她和傻子被送進洞房,在男人吃著鼻涕,急吼吼的朝她撲來的時候,她一燈台砸中男人的頭。
男人暈了,她扯下蓋頭逃離。
她騎著高頭大馬回到家裏,質問父母為什麼把她嫁給一個傻子,卻遭到父母的嚴厲斥責,她也被丫鬟們關起來。
丫鬟們笑著勸她,說大喜的日子應該要笑,她笑不出來,隻覺得絕望。
後來,她父母將她親手再次交給傻子家裏麵,她被帶回去再次送入洞房。
但那個傻子……
他為了報仇,洞房裏麵將那燈台一下一下砸在她頭上,直到她眼睛湧出血液。
頭被砸的稀爛……
臨死前,慕容雪帶血的雙眼呆滯的望著屋頂,那個擊中她心的男人始終沒出現。
但她的一生已經過去了……
空中浮現的場景戛然而止,四周的景象扭曲變化崩塌,陳小鼠的耳邊仿佛有女人在沉吟,在低語。
“酒裏沒有毒,有毒的是飯菜。”
“乳娘說的是真的,分開真的會痛。”
“多謝你愛我,永遠記著我……”
慕容雪的聲音逐漸虛幻,完全消失,眾人感覺不停墜落,直到最後落回現實世界怪談研究院的實驗室中。
大夢方醒。
陳小鼠低著頭,久久無語。
他到最後也沒有愛上那個女人,隻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那個女人可憐。
但或許……
或許……
陳小鼠身體一軟,他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實驗室的天花板,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心裏真的好累。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活著就已經拚盡全力了,誰還會在乎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為什麼陳小鼠還真的有點心痛呢?
好奇怪啊……
陳穎的眼中也噙著淚水,雖然她一心為國,不認為自己懂愛情,但身為女人,她卻可以感受到慕容雪的絕望。
與此同時,那些研究員們摘下耳麥,他們沒有歡呼,同樣的保持著沉默。
“這應該是慕容雪的怨念幻化成的詭異世界,陳小鼠成功化解了她的怨念,才能夠回到現實世界。”
孫琦說著,食指輕輕勾了一下眼角,不動聲色的勾去眼角的淚水。
趙興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把胸中的憋悶呼出來,他感覺好受多了。
“走吧,看看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