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你現在拿出這個來做什麼?皇兄,他已經不在了啊!”李明月笑得夠了,終於說出這句話來。
剛才不過是片刻之間,她的心情就在高峰和穀底間打了個來回。之前分明已經怕到極點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那詔書上寫的竟然是皇兄的名字!
她一把搶過李長歌手中的詔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沒錯,一切都沒錯,是父皇的筆跡,加蓋了父皇的璽印,而皇兄的名字,也是父皇親手寫下,筆力尚自遒勁,顯然是未病之前的事了。難道,她和南宮昀都想錯了不成?父皇真的沒有打算廢太子,把皇位傳給李長歌?
但是……之前那些事又怎麼解釋?難道……
李明月皺眉看向南宮昀,眼神中第一次帶上了困惑的神情,難道是南宮昀一直都在騙她不成?
倘若如此,倘若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看到他們的眼神交換,李長歌嘴角微勾。這種感覺,其實真的是很好呢。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行為,就是……挑撥離間。
而底下的臣子中,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道:“公主,這詔書……太子殿下已然……”
“這詔書有什麼問題?”一個聲音忽然從人群中傳來,卻是男子的口音,說話的口吻……似乎有些熟悉。
所有人齊齊回頭,卻看到之前兩次大唱反調的那青年五品官員,竟然已經越眾而出,徑自向玉階上走去。
看到那人的背影,南宮昀眸底終是一震,流露出難得的訝異神情。
隻見那人微微抬臂,待站在玉階的最末一級回過頭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換了另外一張容顏。眾臣愣了片刻,麵麵相覷,反倒是南宮昀應變迅速,當下一咬牙便跪倒在地,朗聲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真是唐國之福!”
他既然已經帶頭跪下了,其餘的臣子自然也隻有跟風的份兒。
旁人倒還罷了,皇後本已是心灰意冷,如今乍然峰回路轉,也顧不得什麼儀態,竟踉蹌步下禦座,抓住李琰的手臂搖晃著,仿佛是要驗證他是否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一樣。
這麼一來,周子侑的臉色卻更難看了。南宮昀的舉動,恰是坐實了是在算計他,那麼他這一趟來,剛才還說了那樣義憤填膺的話,倒真是……自取其辱了。
怪不得李長歌如此胸有成竹,原來是早就知道李琰未死。
那麼,是這唐國的一幹上下人等聯合起來算計他,要他出醜麼?
李長歌嘴角毫不掩飾的笑意看得他心煩,他狠狠瞪了身旁的李錦繡一眼。她不是從前和李長歌合作過麼,還信誓旦旦地說能取得她的信任,到頭來,無論是她還是南宮昀,都是一句實話沒有!
最最可恨的是,明明心中氣憤已極,周子侑自己卻還不得不當著眾人敷衍道:“太子倒真是福大命大啊。”
這句話,七分惱意三分揶揄,李琰卻穩重許多,甚至反唇相譏道:“不及殿下千裏探望的情意大。”
周子侑幾乎惱羞成怒,卻硬生生壓了下去,勉強一笑。
如今李琰現身,一切便已經塵埃落定,唐國太子死而複生,不僅沒了要和燕國開戰的理由,連之前被扣押起來的燕國質子,也被下令立刻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