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工恍然大悟,回想這段時間的種種,慚愧如泉湧上心頭,“小侯爺,我……”
“起來吧。”顧燕帆沒有追責到底的意思,彎腰將人一把拉起,“槍是好槍,別浪費了。”
聞工接過,眼中盡是動容,“小侯爺……屬下…知道了!”
“嗯。”顧燕帆點頭,“先去忙吧。”
聞工五體投地的離開了,他這邊算是暫時敲打住了。
處理好所有事情,顧燕帆慢慢穿好披風,一路無言往後山院裏去。
林珺這一病,對顧燕帆來說比任何打擊都重。
他行事再果伐,眉眼間也總縈繞著散不開的低沉和落寞。
因為,他害的……
紅桃在房間外紅著眼瞪顧燕帆,“你別進去,要不是你,小姐怎麼會這樣?”
她算是恨透了顧燕帆,知道他壞,沒想到這麼壞,居然是個亂臣賊子。
顧燕帆是愛屋及烏才對紅桃多幾分寬容,“讓開。”
“不讓,小姐現在肯定不想見你,哪怕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進去打擾小姐。”紅桃滿臉視死如歸。
她什麼都不懂,可她懂林珺。
顧燕帆一直麵無表情,這會終於斜移視線落到矮他許多的紅桃身上。
他原本是動怒的,但又在小丫頭眼裏看到了林珺的影子。
無所畏懼的,純粹的……
所以他隻是輕輕一掌推開紅桃,緩步進了房間。
紅桃被攔在外麵進不來,怒吼了幾句又不知怎麼了,再也沒聲響。
顧燕帆不在乎,他現在最惦記的隻有床榻上躺著的姑娘。
林珺閉著眼,眉卻一直擰著,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病態的憔悴,是脆弱的,破碎的。
看到這樣的她,很難和之前自由不羈,驕傲灑脫的少女聯係在一起。
顧燕帆心被揪著,他忍著痛苦笑,撫了撫林珺被冷汗打濕的鬢發,“夫人,是不是很難受?”
林珺回答不了他,隻有滿室沉默。
顧燕帆甚至覺得有些荒唐,明明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是林珺,現在大仇還未報呢,最先受到的波及卻就是林珺。
“沒事,我帶你去找虞家人,一定會好起來的。”顧燕帆溫水洗了帕子一邊替林珺擦拭一邊低喃。
至於到底說給誰聽的,誰也說不明白。
他們第二日就要下山,馬車根本無法行駛,是顧燕帆用厚厚的氅衣裹了林珺,又用棉被蓋著,一步一步把她背下山。
這條路隱蔽,除了顧燕帆這邊自己人沒人知道,但也正是因為隱蔽才難走,所有人都很吃力。
“小侯爺,屬下幫您。”聞工想讓顧燕帆輕鬆一些。
顧燕帆搖了搖頭,輕輕挪了挪姿勢唯恐林珺多難受一分,“不用,顧好你自己。”
聞工隻好作罷,好在顧燕帆武藝高強,這一路雖吃力但也不算難事。
等他們終於避開所有耳目順利上馬車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
顧燕帆又連忙讓林珺躺好,給她捂湯婆子,點火,馬車內很快暖烘烘。
浪濤山離漢城距離不近,林珺病著,加上大雪天氣影響,怎麼著也得大半個月才能到。
現在這關頭,時間就是生命。
一路上顧燕帆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在照顧林珺,他總抱著心愛的姑娘沉默不言,林珺病情暫時穩定了,他自己倒瘦了一圈。
所有壓力都擔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