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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處火辣辣得疼，顧馳悠悠轉醒，剛睜開的眼睛就被白花花的病房天花板刺得生疼，動了動手，手背上還掛著水，惹得旁邊掛著點滴的架子一陣晃動。
小幅度轉動了一下腦袋，他看到了趴在床邊的程墨。日思夜想的青年趴在床邊，臉就朝著自己，他細細描摹睡夢中人的眉眼，那人白淨的臉透著些疲憊，眼下鋪著一層淡淡的灰。
出事之前他在程墨樓下苦苦站了一天，期望著程墨能回心轉意，哪怕是看他一眼，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隨著太陽從東邊滑到西邊山頭，最後一絲希冀也消磨殆盡。
他賭氣一般在商店裏買了一把小刀，回到樓下大喊了一聲:“墨墨，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傷害自己了！”
久久沒有回應，他拿著酒精棉片給刀子消了下毒，但還是下不去手，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
人到了傍晚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巨大的悲傷幾乎將顧馳淹沒，他狠了狠心，往手腕上割了一刀，舍不得受傷套不著老婆不是。
結果這新買的刀子出乎意料的好使，劃出來的口子比想象中的要大，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冒了出來，暈血的顧馳第一天知道自己暈血，連一個音調都沒發出來，兩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倒下去心裏還在想著:完蛋，這次真玩兒脫了……
“墨墨……”
他喊了一聲，趴著的青年眼睫顫動了一下，被他給喊醒了，但沒有睜眼，也沒有理他，把頭扭了過去。
這是在生自己的氣，他的別扭脾氣顧馳很是了解。抬起掛著吊針的手，手指繞上程墨擱在床上的手，勾著小指頭，很是親昵，“墨墨。”
“嗯?我送你的戒指呢？”
糟糕，我本來想對他生氣然後不理他，結果他這麼一問，一下想到我把那戒指搞丟了，心虛起來。
坐起身看著他:“呃，在家裏，出來得急，沒帶。”
等等，不是，都分手了，我管他什麼戒指不戒指的，送了我就是我的，我就是扔了丟了都沒必要和他說吧。
我想通了，又氣勢洶洶地瞪他，但看到他如土的麵色，我想說的話又變了。
“那個……我去買早飯。”
輕輕拿下他的手放在被子上，我轉身就要出門，手又被抓住了，耳邊傳來鐵架子晃動發出的聲響。
身後，“墨墨，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又問出了這個問了千百遍的問題。
我深呼吸了一下，“你何必這麼傷害自己，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我們在一起隻會害了你。”
沒明確說不，卻是決絕的態度。顧馳的手突然沒有了力氣，手腕處被包紮的傷口又癢又痛，五指用力，最後卻連那截細腕也沒抓住，頹然落回床上。
如果青年不是背對著，顧馳能看見他紅了的眼眶。
——
我抓住門把手正要開門，忽然聽到外麵有一個小護士的聲音。
她說:“方主任好。”
打開門，果然看到方遠光站在門外。
他手裏拎著一個食盒，微微低頭往下看了一眼，淡粉薄唇翹起一絲微妙的弧度，心情看著不錯的樣子:“不用下去了，我給你們帶了早飯。”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我腳上穿著的那雙棉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