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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滿臉黑線，她的煩惱，就是來源於那個地方。
攤主見麵前之人的臉又黑上了幾分，便不再多說了，低頭幹著自己的活計。
戚茵低頭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賣燈籠的攤子，上麵各式各樣的燈籠都有，上麵畫的畫也是精致。
她上前對攤主說：“這都是你做的？”
攤主嗬嗬笑了笑，眼中盡是得意之色：“是我老頭子做的啊，好看嗎？好看買一個？”
戚茵點頭，在燈籠間挑選著，好奇的問道：“已經中秋了嗎？”
攤主聞言倒像是逗樂了他，笑的更開心了：“你們年輕人不是最愛過什麼中秋啊，七夕什麼的嗎？還能把這給忘了？”
戚茵有些不好意思：“見笑了。”
攤主擺擺手，手上都是些老繭，他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喃喃說道：“老頭也就罷了，守著這燈籠攤，紮上半輩子燈籠了。”他歎了口氣道：“紮了這麼多，也沒能在中秋為我那娘子送上一個啊……”
戚茵聞此，看向攤主，見糊在燈籠上的紙暈濕了一塊，倒是怔住了。她搬了個凳子坐到他旁邊：“大叔，那中秋送她一個不就行了嗎？”
攤主搖頭：“不行嘍，不行嘍。”他眼睛渾濁，盯著手裏正做著的一個兔子形狀的燈籠：“我娘子早就死了，難產死的……”
戚茵又是一愣，見提及他的傷心事，倒是有些歉意：“……抱歉啊。”
攤主搖頭自說自話：“可惜啊可惜……那時我還沒做這燈籠生意……當時窮的很，還要養妻兒老母，中秋節，大著肚子的娘子拉我出來，要我陪她散散心，唉～逛就逛吧，還非要買什麼兔子燈！”他舉起手裏的燈籠，上麵還滴有他的淚：“這燈籠能幹什麼？能吃嗎？能穿嗎？我……”
說到此，攤主掩著眼睛，說不下去了，身體佝僂著。
戚茵雖然好奇後續，但也不好出聲催促。
良久，攤主的手放了下來，在褲子兩旁抹了抹，拿起一旁沾著顏料的筆在燈籠上畫著兔子的眼睛。
“後來怎麼了？”
“後來？”攤主似是自責，又似惱怒：“後來我便出手打了她一巴掌，罵她，敗家的婆娘，催她回家！”
戚茵垂眸不好再問，也不想聽下去了，起身欲走。
卻聽到身後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
“娘子死了……她要燈籠，我便為她紮上一輩子燈籠……”
戚茵不置可否，轉身離開了。
走在路上，她哼了一聲，心道：“遲來的深情比狗賤，她死了，你紮上再多，有用嗎？她能見到嗎？”
她非常懊悔，為什麼要聽上這麼一段令人無語的故事，現下心情更加不好了。
沒能見著扶蘇，她隻好回到戚府。偷偷摸摸的爬上戚隆在牆角為她預留的梯子。
她爬上牆頭，吸了一口氣，使力往上一攀，露出了頭，她往下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