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翻騰,蕩起煙塵落葉無數。
車輪沉沉,留下兩道長長車轍。
送親隊伍,頂著烈日,繼續緩慢行進著。
春困秋乏,秦玄隻覺兩隻眼皮打架,竟然在馬背上入了夢鄉,鼾聲陣陣。
“嗬嗬,外麵那小子竟然睡著了。”
輦車內,跪坐在長樂公主身旁的陳嬤嬤,有些無語道。
“這小子,確實好膽,公主老奴這就去訓斥一番。”
另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嬤嬤,止住倒茶的手,寒霜凝麵,慍怒道。
“好了,馮嬤嬤,想必秦千戶昨夜未曾休息好。反正一路無事,沒有大礙的。”
倚著軟凳側躺的長樂公主,聽著車輦外淡淡鼾聲,擺了擺手。
她性情溫婉,待人謙和,全然沒有其他公主那般嬌縱刻薄,這等事引不起絲毫惱怒。
“唉,公主殿下,不是老奴多嘴。您這性子是頂好的,可是就是太軟了些。”
“如若日常不展露威嚴,下麵的人是會得寸進尺,沒了上下尊卑。”
“是的殿下,您遠嫁大淵,人生地不熟,這種性子會吃虧的。”
長樂公主接過遞來的茶盞,小心品茗著,隨後嬌憨道:
“本宮天生這性子,實在改不得。不過,有兩位嬤嬤在,別人定然不敢欺辱。”
兩位嬤嬤見其一臉純淨,也是無奈,心中不由一歎。
大淵王朝可不是好相與的,高手如雲,她們二人算不得出挑的。
而且這和親之事,是大乾上趕著提出。也不知,大淵太子珍不珍惜這段姻緣。
這大淵王朝太子妃之位,想必有無數女子惦念。現在被長樂公主占了去,以後少不得齷齪爭鬥。
長樂公主,性格溫潤如綿羊,可不適合與虎狼為伍!
兩位嬤嬤靜默不語,車輦內重又歸於寂靜。
不一會,長樂公主竟然伴著外麵鼾聲,沉沉睡去。
似做了極香甜的夢,眉眼彎彎,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笑意。
……
“唏律律!”
不知何故,隊伍前方的錢銓勒了一下韁繩,坐下戰馬前蹄高高揚起。
身後隊伍見狀,無不緊勒韁繩,裹足不前。
此時,秦玄胯下玄風馬受了前方馬匹影響,猛得一停。
巨大慣力,險些把還在睡夢中的他,生生甩下去。
“哼!”
錢銓驅馬向車輦而來,途中瞥了一眼頂著惺忪睡眼,強行穩住身形的秦玄,悶哼一聲。
秦玄自知理虧,隻當沒聽見,目光瞥向別處。
“公主殿下,此地人煙稀少。方才末將差人查探,前方不遠處有一寺廟。”
“現在時辰不早,天黑前是很難趕到最近的郡城歇緩,您看可否在那寺廟將就一晚。”
錢銓翻身下馬,徑直來到車輦旁,恭聲說道。
“可!”
一道溫婉之聲從車輦內傳出。
“諾!”
錢銓得了許可,翻身上馬回到隊首,領著眾人向寺廟方向行進。
……
夜色如水,籠罩天地。
送親隊伍趕在天色徹底暗淡前,來到那座廟宇。
位於隊伍中央的秦玄,抬頭看向寺門上方有些斑駁的匾額,“靈槐寺”三個古樸大字映入眼簾。
“方丈,我等想借寶刹修整一晚,不知可否。”
錢銓翻身下馬,來到有些驚慌的方丈身前,合手道。
“施主人馬眾多,寺廟逼仄,這……”
方丈回了一禮,有些為難道。
“方丈,我等隨從在寺廟外安營,隻要車輦之內貴人入寺即可。”
錢銓指了指身後車輦,答道。
“嘶!”
方才,正在禮佛的方丈,聞得人馬嘈雜之聲,急急出來,未曾注意到正中車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