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對這個長子的確深具信心,大袖一揮,說道:“標兒,這些瑣碎之事日後不必再來問我,凡是你看中的人選,隻要是指揮使之下的調動或任命,你自己決斷就好!”
朱標聞聲,內心欣喜若狂,深知自己手中掌控的力量再次擴張。這意味著,將來若是方進而立下赫赫戰功,他可以不必透過父皇朱元璋,僅憑儲君旨意,即可直接將其從副指揮使之位晉升至正指揮使之職。
這史上的第一位儲君果真是威震八荒的存在。朱元璋對朱標的信任與放權,令曆代的儲君們都望塵莫及。
父子二人又談了一會兒關於修煉界與世俗政權的事情,此刻,馬皇後帶著嫡長女寧國公主朱英嬈歸來,一家人在祥瑞的氣息中共享了一頓團圓飯。
看著一家人圍坐一團,朱元璋不禁開懷大笑,先前因那些儒家修士而鬱結的心情也隨之消散無蹤。
朱標望著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胞妹,知曉她亦是個命運多舛之人。她的夫婿梅殷雖在胡惟庸叛亂中幸免於難,但卻因為在靖難之時支持建文帝而遭到燕王朱棣的殺害,而在麵對朱英嬈的追問時,朱棣竟恬不知恥地說梅殷是遭賊人所害,他已替她報了仇!
“小妹,這一世隻要有大哥在一日,必會護你全家周全!”朱標在心底暗暗發誓。
此時的朱英嬈年僅五歲,十分依賴朱標,見到他就一直伸出小手,嘴裏叫喚著:“大哥抱!”
這一頓飯的時間裏,朱英嬈幾乎都是在朱標的懷抱中度過的。
朱標感覺到,如此發展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變成溺愛妹妹的兄長了。
朱元璋與馬皇後目睹兩兄妹間的親密互動,心中皆是無比喜悅。席間,朱元璋提及計劃在後年讓朱標隨徐達到北境大漠去招撫潛伏的妖邪勢力——王保保。
馬皇後聽到這話,目光如炬地瞥了朱標一眼,隨後並無多言,隻是微笑地點點頭。
朱標見狀,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已被馬皇後洞察無遺。他的這位母後實在是太過聰慧,任何念頭都無法逃過她的法眼。
帶著種種思緒,朱標吃完這頓家庭宴會後便返回了東宮居住。接下來的幾日,他始終留守宮中,並未再外出。除了料理政務外,他還需前往宗法製堂聆聽宋濂講授修煉之道。
宋濂這個人,在朱標五歲時開始教授他閱讀各類典籍,主要以《道德經》、《易經》等修真經典為主。然而,現在的朱標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朱標……
表麵上,他仍舊秉持著尊師重道的原則,與往昔並無顯著差異。
但朱標內心對於宋濂已生警惕之心,特別是那家夥雖然未曾直言,卻總是在有意無意間流露出天子應當與修真士大夫共享天下的意向。
看來無一介文人士大夫不懷緬昔日的南宋盛世。
懷緬南宋尚且情有可原,唯恐有些人竟念叨起前元的榮光。
在洪武二年的尾聲之際,朱標在修習仙術課程結束後,有意詢問宋濂:“恩師,弟子聽說《元史》正在編纂之中?”
宋濂點頭回應:“陛下對此極為關注,特命微臣主持修纂《元史》之事!”
朱標又特意問道:“恩師預計何時能完成這部修真曆史的纂修呢?”
曆史上,《元史》成書速度迅疾異常,兩度纂修,短短三百三十一日便告功成,然而謬誤層出不窮。
“陛下期盼《元史》能盡早問世,故微臣正督促門下弟子日夜趕工。”宋濂如實稟報。
“原來如此!”朱標低語,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倘若此時馬皇後在側,見朱標此般神情,必然知曉其子又要有所行動。
“殿下仍需傾心於修煉及研讀聖賢之言,依老臣看,殿下現今過分重視武道修為,輕視修真文化,這對於國家而言實非益事。”宋濂依舊兀自言說,話中隱含指責之意。
身為太子之師,即便是責斥太子,亦屬理所當然,即便朱標也無法辯駁。
此刻的朱標猶如身負奧斯卡影帝般的演技。
他麵上盡顯恭敬之色,心中卻並不以為然。
眼前這位宋濂已是六旬之齡,一生研讀聖賢經典,實乃一個思想僵化的老頑固。
即使在來世,也鮮少有六旬之人教導十幾歲的少年修士,兩者之間的認知鴻溝過於巨大,難以達成共識。
怪不得皇家子弟,包括朱標的那位親四弟,日日思量著如何逃脫修煉課程。
身為太子的朱標,每一堂課必至,每一次課業均能如期完成,這已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恩師,此次學生不敢苟同您的觀點!”朱標拱手施禮,態度謙遜卻又堅定地說,“以史為鑒可知興替,學生欲研讀《元史》,意在深究元朝之所以敗亡之因,以便我大明從中汲取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