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夕與程遠靖已有半個月沒有見麵。
這些時日,趙明熠與嶽景書多方奔走。
除了來牢獄探視,稍作打點,讓獄卒好生照顧二人的飲食起居,誰也沒有能力將二人救出去。
畢竟是保福帝姬親自在盯著他們。
在牢房執勤的軍士,本就是程遠靖的舊部。自然不會怠慢二人。
獄卒領趙月夕來到門外,打開鎖鏈,便退了出去。
見到趙月夕站在大牢門口,程遠靖立即衝上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月夕,你受苦了!都怪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遠靖哥哥,我不怪你。不論天涯海角,不論我是否在你身邊,月夕隻希望我的夫君能好好活著。”
趙月夕緊緊環住程遠靖的腰身,淚水止不住地流。
“遠靖哥哥,我不想你再北上抗金。”
程遠靖瞬間明白了趙月夕的來意,二人的這次相見,定是保福帝姬授意的。
“月夕,你不必再說了!我寧願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不會背叛所愛之人,我程遠靖決不會休了你另娶她人。”
可是,如今兩人要如何脫身?他心中沒底。
隻得寄希望於皇帝。
他知道,如今北方的宋軍正節節敗退。
軍中老將死的死,傷的傷,退的退,有城需守卻無將可用,這令皇帝焦頭爛額。
因為金軍士兵沒有固定薪酬,到底有多少收獲,全看戰場上掠奪了多少財物。
他們不滿足於在汴京城搜刮的巨量金銀,在回軍途中仍然繼續擄掠燒殺,激起民憤。
皇帝也開始倒向主戰一方。
金軍到達北方三鎮時,信心滿滿地等他們配合交割,但三鎮守將無一執行,反而加緊了防禦和抵抗。
就連人質肅王親自來到城門下宣讀皇帝的詔書,請求他們遵守法令,也都被城上的士兵拒絕。
他們甚至用弓箭、石塊進攻,將肅王攆走。
金軍隻好強攻,皇帝也終於下旨對金作戰,派兵支援北方三鎮和其它邊防重鎮。
可由於實力差距巨大,加之位於汴京的戰爭決策機構樞密院負責人指揮不當,前線軍隊連吃敗仗。
程遠靖雖然身陷囹圄,卻時刻關注邊關的軍情。
他相信,有朝一日,皇帝定會將他派往前線。
“可是,遠靖哥哥,我想你好好活著!”
趙月夕淚眼朦朧。
“月夕,是遠靖哥哥對不起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平安回家的。”
程遠靖輕輕為她拭去淚水。生逢亂世,他別無選擇。
保福帝姬趙仙郎一直在牢房旁的閣間內,悄悄觀察著程遠靖與趙月夕的舉動,見兩人緊緊相擁,她忍無可忍,衝了出來。
趙仙郎疾步走到牢房門口。
“程遠靖,到現在還想著平安回家?”
程遠靖急忙將趙月夕護在身後,眸光冷峻。
“保福帝姬,程某心意已決,願北上抗金。還請保福帝姬不計前嫌,將月夕平安送回程府。”
好一個油鹽不進的少將軍,此次北上,必死無疑,他竟然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如此,那便成全他。
趙仙郎冷笑一聲,“程將軍既然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那現在就喝了這杯毒酒,我自然會放了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