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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韋孝寬(分析篇)(1 / 1)

關鍵詞:赫赫戰功、守戶之犬、晚年投機、後世認同

古往今來,忠誠是衡量一個臣子是否受到世人認同的一個重要標準,因此文人史家都將忠誠置於功績和能力之前,但若是韋孝寬,談及他的一生,似乎他的背叛也不是不可以被原諒,畢竟他立下的功績足以報答前代君主的厚恩,而權貴無情,將其視為看門吏、守戶犬,幾十年的奉獻後改換門庭,相信世人也是足夠理解他的行為的。

赫赫戰功

出生京兆韋氏的韋孝寬,他在仕途上起步階段自然不用擔憂,小小年紀便作為副手出鎮,遇到影響他未來一生的宇文氏,宇文泰非常重視他,將鎮守的重任交給韋孝寬,於是韋在二十多歲便單獨鎮守襄城,成為獨立領軍的大將,又在河橋之戰中巧用離間計俘獲段琛和牛道恒,給自己的軍事生涯啟動發動機。

當然,在韋孝寬之名響徹中原大地前,他的發展仍舊是和其他世族類似,少年揚名、青年作戰或鎮守、中年熬資曆,最後老年入中央,掛名譽銜或封爵,這對於才能中等的世家子弟來說倒也是可接受的發展道路,況且在當時的朝廷最上層,始終是以宇文氏為核心的關隴貴族掌舵,一般的世家不敢輕易招惹這幫人,畢竟中原士族以讀書傳家,兼顧商業壟斷,而不像關隴集團將軍權放在首位,動不動軍威相恃。但人才到底是人才,不是家族階層和社會大勢所能阻擋的,韋孝寬另類的成功反而撕裂了那些上柱國們的嘴臉。

如果是南北朝時期哪場大戰令筆者深刻,那必然是玉壁之戰了,對於高歡而言,這是一場信心十足的攻城戰,對於宇文泰而言,這又是一場幾乎不可能的防禦戰,對於戰爭史而言,這場戰役攻守戰術兼具,或許是古代戰爭史上涉及戰術內涵最豐富最齊全的戰役,從政治角度,這又是雙方的一場豪賭,對於未來北方的格局奠定意義深遠。

在這場戰役中,韋孝寬聲名遠播,威名響徹南北,絕對劣勢下擊敗了十幾倍的敵人,戰損比驚人,高歡“圍城打援”,韋孝寬“據城固守”;高歡“斷水絕信”,韋孝寬“掘井求源”;高歡“起土山”,韋孝寬“搭高樓”;高歡“挖地道”,韋孝寬“修棧道”;用攻車、懸布幔、攻心、散謠……韋孝寬的軍事才能彰顯,與賀六渾爭鋒,使得東魏軍損失七萬餘人,高歡病篤,喪失了戰略時間,對於未來的北方格局產生深遠影響。自此,韋孝寬登上了軍事的巔峰,成為邊關軍事格局的一枚重要棋子。

守戶之犬

可能有讀者好奇,前麵不是剛剛讚揚了韋孝寬的赫赫戰功,為什麼用侮辱詞彙描述他?或許對於百姓而言,韋孝寬是一個名將,對於手下士兵而言,韋孝寬是一位戰神,但是呢,對於宇文氏來說,對於關隴集團那些上柱國、柱國們來說,韋孝寬不過一個低等世族,偶然獲功,若是驟得高位必然影響中樞格局,使得原有的政治架構出現晃動,倒不如將其派遣在外,鎮守一方,以爵位賞賜而緩與中樞之職,讓他在邊關做個守戶之犬,倒也是抬舉他了,這天下不是他韋孝寬的,更不是他宇文氏的,是吾等一眾關隴勳貴的!

韋孝寬也別無選擇,功績過高,但由於出身不同被排擠在外,又不能投向高氏,畢竟他一戰使得多少家披麻戴孝,多少人對他咬牙切齒,換句話說,在西邊,他鎮守一方,大不了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但在東邊,他一旦投降就有可能再無性命,這孰重孰輕自然可以權衡,韋孝寬也“心甘情願”地作為門神繼續鎮守,畢竟關隴集團中他的後台宇文氏都不願做出更多的努力。

不過,仇恨非一日之積累,阻人前途乃生死大仇,即便皇族也會招致報複的。

晚年投機

在宇文皇族將韋孝寬高高捧起卻充耳不聞他的政治訴求時,人心開始思變,不知何時起韋孝寬便與楊閥開始聯絡,周武帝在世時尚能安穩鎮守,周武帝一死,楊堅開始專政,部分北周的外戚、宗親擔心宇文江山被篡,先後起兵造反,而這時垂垂老矣的韋孝寬便充當楊堅鋒利的刀刃,以自己的軍事才華斬斷那些反對勢力。

他的行為或許是一種政治投機,但是考慮到他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還如此大動幹戈,不在乎晚節而改換門庭,這樣一看韋孝寬此舉倒像是在駁斥,除了為子孫後代搏一搏富貴權勢外,還吐露出這樣一層意思:吾韋孝寬可以為你們宇文氏守天下,既然如此對待自己,那自然也可以毀了你們的天下!

改換門庭,這是韋孝寬最後做的一件大事,一向作戰善於防禦、穩紮穩打的韋孝寬,做出了令世人可以理解的政治投機,不過他那時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吧。

陳元靚:“瞻彼鄖公,藹為國器。玉壁堅兵,江陵攬轡。謀猷既立,風不墜。清廟載登,曆載旡愧。”

作為一位不被人們所知的名將,韋孝寬的登陸絕巔和絕地反擊都是那麼的寂然無聲,或許這也是他自己想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