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宙生硬的腦袋左右擺了擺,“謔”地呼口大氣,莫名其妙眼前是一屋子的掌聲。
再看病人,呼吸平穩,安靜地躺著,虛弱地向他立了個大拇指。
有時候,病人命喪一瞬間,救過來也就一瞬間。
“葛宙昏睡2天2夜後,有無所不能的超能力”,“好大喜功”,“心比天高”,“誌大才疏”……天啦,被重新定義的關於葛主任的八卦,口口相傳速度不亞於網速。
有人說,他來醫院斷了瞿秋生的升職路。
有人說,他還未上崗就給神經內科(簡稱神內)上了一課。
有人說,他把下屬不當人,搞培訓整得大家人不人鬼不鬼,罵他“魔宙”了,他還不太滿意。
有人說,他倒行逆施,不守醫療規程,醫院遲早要被他搞出大事的。
各種褒貶不一的有的沒的。
不說別的,單就培訓這事,真就錯了,說真話,他是為了自己以後輕鬆,下麵員工按照他的套路培訓後,跟他有了默契,配合能力強了,換來他自己這個上級醫生節假日安心休假,不會一有危重病人動不動就要起床去會診。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隻是這個目的怎麼好意思表白出去呢,否則,這麼多科主任中,就他“為了求休假安心,肆意高壓培訓員工”,還不成了唾沫星子中的“出頭鳥”。
除了救人他沒想過其他方麵做出頭鳥,就算年紀輕輕被聘來做ICU副主任,人家辛副院長主動許諾給他,他也推辭過表明隻做個普通醫生就行,但辛副院長堅持,因為市立一醫院看重職務,來市立一醫院的病人更看重職務。
他偶爾也奇妙地想,辛副院長是不是在群英薈萃人才濟濟中看花了眼,偏就看到他這個與眾不同的“庸才”了,因為在南方那醫院見麵後,他們沒說過幾句話,就被辛副院長“誘惑”回來了。
誘餌是回家,回媽媽身邊,這點他很明確。
周瑩瑩眼裏我行我素的這個大耳朵哥哥啊,被八卦把“在意別人的評價”這一人性的弱點卦出來了。
忍無可忍就不忍。
“你答應過不壞我事的,成心的吧。”葛宙第一次動真怒發真火,“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幹嗎?”
葛洲y揚眉:“我們是同行,你搞神內我搞急救,今天這情況你搞不過我。”
“憑什麼要幹預我?”葛宙剛到醫院才2個月多點時間,他是想低調做人的,他在南方那醫院低調做人的口碑就很好。
他是宿命論者,救人是職業賦予他的使命。
“今後我很被動,知道嗎。”葛宙想到自己能量弱搞不過他,鬱悶起來。
G1幫著說話:“新宿主,他是幹急診全科的,肺栓塞對他來說小菜一碟,你們速度太慢,我也看不下去了,這次我站葛洲y這邊。”
G1這個係統,是葛洲y帶進來的,自然偏心,懶得理睬。
“你就是個救人命的命,”葛洲y用不屑的神態勸慰,“大男人做自己喜歡救人的事,八卦什麼的不足掛齒。”
按他在&國曆練出來的習性,這種八卦事太無關痛癢了。
葛宙想想也是,做好自己的事,何必在乎別人的嘴臉,滿足別人的期待。
這怒火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呀。
葛宙向葛洲y踹去一腳,葛洲回一腳,你一腳我一腳……
*
自從昏睡2天2夜,被媽媽念叨個沒完沒了之後,他很惜命了,無論怎麼忙,勞逸結合,工作太晚了就在值班室抓緊碎片時間休息。
惜命這個詞冒出在他意識裏,或許是被葛洲y蝕化了。
科主任工作是24小時備班的,非正常工作時間隻要有呼叫無條件來科室。
每每這樣的時間裏接到下級醫師求助,他就覺得員工培訓還得加強。
這天深夜,一位35歲病人,腦外傷術後合並心肺功能衰竭,搶救了幾個小時才平穩下來,天亮前他便在值班室小睡了一會兒。
天早亮了,未拉窗簾,昏暗地燈的值班室裏,他還未醒透,眼眯一線,尺寸距離一雙深邃瞳仁周邊轉動著碩大的乳白色鞏膜嚇得他“呼”地騰空而起。
操場上風吹日曬下皮膚黝黑的周瑩瑩教練,在暗光下隻看得見眼球轉動著的白鞏膜。
正傻癡呆癡酣賞大耳朵哥哥睡姿的瑩瑩被他一“呼”,也唬了一下。
“你是魂靈嘛,沒聲的。”葛宙揉揉惺忪的眼圈,“醫院沒門禁了?”
“我不是魂靈,我是仙,自有仙術進來。”周瑩瑩大大咧咧性格,偏在葛宙麵前就嬌嗔,“阿姨說你昨晚沒回來,睡值班室了,我給你送早餐。”
“多此一舉。”
“你都病過了,也不告訴我。”周瑩瑩哪裏學來的嗲氣,“說不定當時我在這,就能叫醒你。”
周瑩瑩前一段,正帶領一隊學生參加全國賽,所以,這是她第一次來ICU亮相。
“切,我媽都沒喚醒我。”葛宙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