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宙遞交辭職信,一連幾天,心被掏空似的,人飄浮不著地似的。
他電話宋宇,宋宇正好在搶救,電話沒接。
宋宇搶救結束,洗了手。
看到他打過來的電話,趕緊回撥,卻一直盲音。
她發了個信息:“剛剛在搶救,你在哪?”
此刻的葛宙,已在去S城的路上了。
*
葛宙辭職後,遣悲散愁的電話呀信息呀源源不斷,“太不公平呀”、“處罰太重呀”、“想開點呀”、“醫術好怕什麼呀,等著有人來問你開條件呢”……真安慰人的也有,同病相憐的也有,羨慕嫉妒恨作戲的應該也有。
出乎他意料之外冒出這麼多關心他的人,他有些感動。
有一個人,卻偏偏這個時候隱形了。
飽含深情的人,往往在你最難堪的時候,隻是遠遠的看著,默默心痛,默默流淚。
沒有患兒搶救加班時,宋宇便在他附近默默等候,都好幾天了,卻沒有等到他。
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他需要她的時候能立刻出現,或許是在安慰自己。
這一天,他打完移交,已過下班時間了。
也沒幾件個人用物,提著個紙袋,酷酷地甩了甩袋子,出了醫院大門。
仙女下凡般冒出來個宋宇,輕飄飄地來到他麵前:“剛想電話你,估摸著你會出來了,默契啊。”
宋宇不容他多想,連拖帶拽把他拖拽到自己車旁,說:“回公寓吧。”
他淡淡地:“今天不回了。”
眉眼彎彎的她,直勾勾望著他:“真的不回,確定?”
“嗯,下次吧。”
宋宇嘴一癟,兩個梨渦深陷。要命,他的心,戳著痛。
她迅速換個位置,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把他摁在車位上,這家夥一身腱子肉硬邦邦,反彈力強。
她抬眸,一汪湖水,委屈的樣子。
他心一軟,乖乖落座在後排。
她不緊不慢地取下保溫盒,這飯盒一層又一層,似乎裝得下滿漢全席。
她吸吸鼻,咽咽口水,香噴噴好吃得不得了的樣子,說:“剛剛好,不冷不熱,我下班也沒來得及吃,餓死了,陪我吃吧。”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攬過來,扶她頭靠著自己肩膀,將一縷落在肩前的發絲往肩後捋了捋,磋磨著手臂,溫軟著話語,說:“你不要擔心哈,我自從上班就沒休過長假,這次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
又把宋宇扳過來,直視著,說:“仔細看看,我不好好的嘛,健康強壯,帥不帥?”
宋宇舒心一笑:“帥,帥,帥得很,吃飽了更帥了。”
宋宇笑著,喂一口大片牛肉堵住他嘴,自言自語:“我是不是要加倍努力才行啊,你帥成這樣,好多美女喜歡的呢,我不加倍努力被別人搶了去了怎麼辦呀。”
葛宙張口就被塞著美食,想說話的機會都沒給。
隻好邊吃邊傻傻地笑,像是被食物也被精神投喂傻了。
他真不想自己的樣子被宋宇感覺到。真愛一個人,絕對不想讓她跟著受連累受苦的。
*
葛宙去S城前,會見了一個重要的人——葛洋。
葛洋約他晚餐。
一頓晚餐的時間,兩人深聊後,他去S城有了更明確的目標。
給自己放的長假也不要了。
沒來得及好好跟宋宇辭行,電話無人接聽,就奔赴S城了。
驗證了那句“醫術好”不愁就業的話。葛洋那野心模樣,好像就等著葛宙哪一天辭職,來幫他打工。
“項目是不是中斷了,放棄吧,早該放棄了。”葛洋故意攪動辣椒,挑逗道,“煦城人最重要的是不怕辣,辣得出狠,辣得出油。”
看語言,看吃相,脫下西裝的葛洋,也不那麼紳士了。
葛宙挑起一塊鮮紅的尖椒,哧溜一下入了口:“你不損我,是不是不舒坦,就這樣愛幸災樂禍,痛快了?”
也沒有多少交往,兩人就愛懟,還互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