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進來時，桑家院子裏，還能聽見小朋友天真清脆的話語：“姥爺生病了，姑姑是不是要回來給姥爺買好多吃的？”
“對，所以你待會兒要乖乖的。”一個人笑著打趣道。
大多數女孩都是向著娘家的，即使嫁人了，在娘家和婆家親戚的對待上，也是完全不同的。
除了被桑染狠狠下過一次麵子的桑家父母等人，大部分人都覺得桑染賺錢了，便是他們獲得好處的時候。
桑染抿了下唇，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將車子停在院子外麵，快步走進去。
“哎，小染可算是回來了，你爺爺一天天念叨著，我這些天忙進忙出也沒讓他能這樣掛在心裏。”說話的是桑染的大姑。
她一開口，其他人也都跟著開口了。
都是這一塊的人，發生了點什麼大家都知道，桑染跑去南邊，回來後賣衣服，一件衣服十塊錢，這收入，稍微算一下就知道能有多少了，可不是成了大老板，得讓人敬著麼？
哪怕她輩分小，大家也都陪著笑。
桑染也沒直接就冷著臉，對上旁人的笑容，就算她臉色不好，也還是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一一喊人：“奶奶，大姑，二姑……”
祝長安也跟著喊了。
“哎，你這孩子就是乖。”被叫了的人笑容更加親切了，就要跟她套近乎。
桑家父母倒是沒有靠近，麵對桑染臉色也稱不上多好，今天過來，是怕桑染真的讓利，到時候自家明明是她的父母，反而吃虧了。
不過看著她這臉色，估計那群人想的事，多半不會成功。
果然沒等他們多說兩句，桑染便錯開身子，繞路直接進去。
桑大姑笑容僵硬了許多，但也快步跟著進去：“爸他老了，身體是不太好，不過人還是好的，就是醫生說要好好養著。”
桑家大伯娘忙說：“小染，真不是我不給爸養著，實在是家裏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小孩都吃不飽，大人也隻能勉強度日了，不像你，這一下子就好多錢。”
桑染仿佛聽不見，徑直進去，便看見躺在床上，精神還算不錯的枯瘦老人，繃著臉看向他們：“這就是你說的人還不錯？都瘦成這樣了還不錯？”
桑家大伯娘心虛的閉上嘴，其他人也都訕訕的沒再說話。
桑染剛稍微好一點的臉色，已經黑沉了。
因為前段時間她好不容易花錢養出來的一點氣色，這一病，又沒了。
不過對著桑爺爺是不能發作的，她笑了一下，喊了聲：“爺爺！”
老人皺著眉，靠在床頭，臉色並不好，像是有些煩心，忽然察覺到動靜偏頭看過來，眉頭立馬展開，熟悉溫和的笑容，沙啞著聲說：“囡囡來了，爺爺沒事，就是老毛病，休息一陣就好了，你忙就別過來。”
桑染直覺桑爺爺不想讓她過來。
不過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愛，那肯定就是別的原因，桑染聽著耳邊吵吵鬧鬧的多重唱，不過心思一轉，就知道了，彎唇一笑，說：“沒事，我剛回來，爺爺，你腿還能站麼？”
“能，咋不能？”桑爺爺立馬點頭，怕孫女擔心，補充說：“從醫院回來就可以了，就是不能站長了時間。”
他說著，掀開薄被。
不站起來，隻是兒子不讓他站著，什麼原由他也知道，隻是他聽習慣了別人的話，也不敢反抗，就真的在床上躺著。
直到看見孫女，怕她誤會，這才趕緊站起來。
一雙瘦到隻剩下嘿呦皮膚的腿露出來，如同老樹的皮，單是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心酸。
不過這雙*腿還是能用的。
桑爺爺試了一下，勉強站立了一會兒，就坐下。
桑染鬆了口氣，情況比她想象中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