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顧林清在要把她推下山崖時,說的來自遊戲世界的力量?
“我不是在為自己辯護,這件事錯了就是錯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就是有問題的。”他倚靠著門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不,應該說是從你參加了傅氏的那次畫展開始,這個感覺漸漸淡了。”
“我依稀能聽到你說話,能知道你在表達什麼,也會回過頭去想這些事情。這在以前從沒有過。”裴年看著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麼?”
裴伊伊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態。
她逆光坐著,神情嚴肅。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有負擔。”裴安自嘲一般輕笑,“我就覺得,我們兄妹之間不應該是這樣。”
他指著屋內:“你不應該是住在這樣的地方,不應該整個屋子裏隻有這幾樣家具,也不應該是什麼沒有音樂天賦的人。我明明記得你小時候鋼琴彈的很好,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先前就是意識不到有什麼問題。仿佛我不是我自己,有什麼人在控製著我一樣。”
裴年歎口氣:“伊伊,我們是兄妹,有什麼事,說開了,就會過去,對不對?”
那瞬間,裴伊伊的心口真實的疼了一下。
那種壓製不住的感情,從心底湧上來。
不是原諒,不是感動,不是接納……相反,是出離的憤怒。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憤怒,在生氣,在用所有能用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拒絕。
這是顧安然第三次真切的感受到裴伊伊的感情。
她坐在飄窗上,逆光。
“裴安,你和人打過架麼?”
“沒有。”
裴伊伊點頭:“難怪你能這麼大言不慚。”
“……”
“你沒打過架,也沒被人打過,不知道刀子紮在身上是要流血發炎的,也不知道就算刀傷好了,疤痕也是伴隨一生的。”她指著自己心口,“有的人,疤痕在皮外,有的人,疤痕在身體裏。”
“裴安,你的提議很好,隻是現在的我不需要了。這句話我不止一次和裴年說過,他也像你一樣,和中邪似的。”她冷笑,“嗬,以前我像個透明人,你們說什麼我都聽著受著,一個個對我卻像是眼中釘肉中刺。”
“我對裴家沒有一分一毫的虧欠,甚至我所有的風雨都來自這個屋簷下。幸好,現在我畢業了,不再需要裴家,也不再需要你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裴伊伊淡漠道,“我很快就會出去住,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別裝什麼熟人了。”
她歪頭:“裴安,你連我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聽什麼類型的歌……這些東西一個都答不上來,就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你還是多看著你唯一的妹妹裴星辰比較好,別讓她夜會男人,春宵一夜的事情被人爆出來就好。”
裴安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
果然,說得再好聽,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比起擔心裴伊伊,他更憂心裴星辰。
“你剛才說裴星辰怎樣?”
裴伊伊笑了,沒再說一個字。
她怎麼會把自己送給裴星辰的回禮,提前交給裴安呢?
更出人意料的是,裴安站在原地想了想,居然點了頭:“好。”
他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她若真的夜會男人,還是被人爆出來比較好。”
那一瞬間,裴伊伊是真的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