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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項小滿四下掃了幾眼，“該不會是一邊看書一邊喝酒吧。”
項小滿心裏驚奇，暗道這位富家哥兒可真會過日子。
“我說的功課是……”赫連良平指著樓下的長街，“今天咱們就在這裏坐著，你仔細看看這鄴邱城裏的百姓與你在外時看的災民有何不同。”
項小滿放眼望去，長街以這家酒樓為中心向兩方延伸，郵驛傳舍，茶樓酒肆，醫館藥鋪，古玩當店，油麵作坊星羅棋布，高樓房舍鱗次櫛比，車馬粼粼而來，行人川流不息。
左耳不斷傳來酒樓裏那些酒客滿是市井的調笑聲，右耳裏盡是樓下小販的吆喝與百姓的討價還價聲，繁華喧囂，項小滿卻沒有感到一絲吵鬧，他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嗬嗬的正要說什麼，卻見赫連良平正指著一個方向。
項小滿隨之望去，見是三個衙役正站在一個攤販前。
“良平大哥，他們在幹什麼？”
“收錢。”赫連良平輕搖折扇，淡淡的解釋道，“這五尺見方的攤位，每日須給官府上繳十枚製錢。”
項小滿微微皺眉：“為什麼收錢？還要收十枚，他們每日能賺多少？”
“巧立名目，謂之攤位費，除掉成本，大約能賺二十枚。”
“什麼？！”
項小滿又驚又怒，赫連良平則又在他的怒火中添了一把柴。
“如今旱災雖已得到緩解，但糧食依舊短缺，你可知在這鄴邱城內，一升米已賣到一百多錢，而其他嚴重的地方一升米甚至賣到幾百錢，可這些百姓在此叫賣，每天賺不到半升米，還要被官府刮走一半。”
項小滿握緊了拳頭，被赫連良平看在眼裏，不禁劍眉一挑，問道：“你難道要去找這些官差的麻煩？”
“又不是沒找過！”
“嗬嗬。”赫連良平嗤笑道，“你以為這鄴邱城是什麼地方？”
說話間，正巧走過兩隊巡城軍士，赫連良平又指著他們說道：“你難道拿這些當兵的是擺設？他們可不是那些差役可比的，每個……”
“每個都是整日在戰場上廝殺的漢子，哪個不是滿身殺氣。”項小滿冷聲說道。
赫連良平有些詫異，緊接著便是點頭讚許：“不錯，看來項公已經跟你說過了。”
他將項小滿喚回來坐下，一臉鄭重的交待道：“小滿，你要記住，在這鄴邱城誰都可以惹，就連那位刺史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唯獨不可招惹這些當兵的！”
項小滿點頭答應，心說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莽漢，我沒事惹他們幹啥，還有那什麼刺史大人，我連縣令老爺都沒見過，能有機會見到那麼大個官？
他心裏憋悶，順手拿起一杯酒，剛抿了一小口便是眉頭緊皺。
“大哥，你換酒了？”
“何出此言？”
“這酒怎麼這麼澀？”
赫連良平放聲大笑：“澀嗎？澀就對了，我九歲戀上杯中物，喝了十二年，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項小滿不信邪，拿著一隻新杯子又倒了一杯，喝下去後仍是覺得發澀，不僅澀，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