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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唐當一腳踢飛，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外麵的人聽見動靜，連忙想要闖入，但又被城主嗬退。
餘修在地上掙紮著，五髒六腑仿佛全部移位，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但他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嘲弄，扶著旁邊的家具艱難地起身，沒有理會嘴角的血跡，平靜地看著唐當。
“城主大人發泄完了麼？”
唐當陰沉地盯著他，“你不怕死？”
“當我擁有了更高目標的那一刻，死亡在我眼中，就不算什麼了。”
餘修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是興奮、激動所帶來的戰栗。
以一介凡人之身，毀滅一個強大的運朝，他的名字，必將記錄於雍國史書之中，永世流傳！
相比之下，死亡算得了什麼？
城主臉色更加陰沉，一個不怕死的人，和他背後的勢力，非常恐怖。
但此時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的糧食。
唐當緊緊盯著餘修，目光如刀般鋒利：“你們把我山河城的糧食藏在哪了？”
問出這句話時，唐當都沒有抱任何期望，他覺得餘修肯定不會回答。
可沒想到的是，餘修輕描淡寫地給出了答案。
“百花山中，向東三十七裏，有一個地下糧倉，存放了共一百三十七萬石糧食。”
唐當瞳孔一縮，立刻邁開腿朝外麵走去。
他要立刻安排人去查探真實性！
“但是，城主大人，你拿回糧食，就滿足了嗎？”
唐當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一瞬。
察覺到他不由自主地猶疑，餘修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抓住機會言語如連珠炮般傾瀉而出：
“你付出了自己的家產，傾盡山河城的糧倉，甚至搭上了整個城主府的聲譽和自己的仕途。可當上麵的一紙旨意下達，你卻要把辛苦得來的一切盡數還回去，手中隻剩下一堆廢紙般的假銀票，你願意嗎？
“即使你真的願意這樣做，把糧食雙手奉還給朝廷，也無法將功補過，依舊會失去皇帝的信任，等到風波平息，依舊可能被秋後算賬。
“到頭來，你失去了所有。城主大人，你甘心嗎？”
唐當的背影凝固在門前。
餘修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這麼巨大的沉沒成本，你甘心嗎？
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甘心。
更別說體會過日入萬金的唐當。
唐當猛地轉過身，惡狠狠地衝了過來，“所以呢？我今天的後果是誰造成的？要不是你——”
“要不是您貪心，挪用官糧，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餘修淡淡地說。
唐當瞬間卡殼。
餘修繼續道：“從一開始，您收下的也就幾千兩，這是很多，但和整個山河城的糧倉相比，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們的商隊，也說了隻收平民手中的糧食，不收官糧。
“可最後，糧倉裏的糧食是怎麼沒的呢？是因為您的貪心。”
餘修的語氣雖然依舊溫柔，但態度已經稱得上冒昧。
但更令唐當感到氣憤的是，餘修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