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受得了嗎……
上一刻我迎接第一縷日出,而此時卻在挽留最後一縷夕陽。
造物主就是這麼會玩,這麼有詩意。
呂小粟沿著最最遠東的楚科奇半島,將潛艇駛到了無人的海域。他有條不紊地操縱著這精密的巨獸,小心翼翼地浮至水麵。
打開艙門來到艇外,他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哈欠——哈欠!!”
嗚嗚呼嘯的海風夾著冰刀子,吹得他睜不開眼。
潛艇外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環顧一圈的天際線都看不到一塊陸地的影子。隻有零星的浮冰給成群的遠洋海鳥充作驛站。
有點像那部高分科幻電影的場麵。叫什麼來著?好像是《上海灘城堡》?具體叫什麼不記得了,反正不是《星際穿越》。
話說回來,可盡管如此,立足之地也是少得可憐。海鳥們擁擠不堪,見有一鐵皮大陸浮在附近,都心安理得地侵占了過來。
呂小粟的身邊很快就站滿了各類海鳥。
俯視下來,隻見整個鸚鵡螺號仿佛甲殼生滿水藻的大海龜。
海鳥們嘰嘰喳喳喧鬧個不停,全然不把呂小粟這個戶主放在眼裏——也許它們的意識裏壓根沒有人類的概念,隻把這年輕小夥子當做什麼大鳥了。
呂小粟不管這些沒素質的來客,隻頂著海風默默欣賞眼下的美景。
無垠的海水仿佛鋪滿了整個星球,仿佛除了鸚鵡螺號,再沒有別的陸地可以駐足。這感覺讓呂小粟有些超脫世外的豪邁。
若非天選之子,誰有機會領略此般浩瀚景致?
他掏出手機打開遠景,狠狠拍了一通,又厚著臉皮給自己來了一通自拍——盡管他清楚這些傳奇的照片可能永遠也不會流出去。
“媽的,早該換個好手機了,這鏡頭太差……”他翻看著照片,隻覺得完全沒能展現這現實的妙意——更無法把他帥氣的形貌充分記錄。
可翻著翻著,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心中蒙上了一層深藍的憂鬱。
滄海一粟。
說的不就是此時此刻嗎?
換回到人類社會,我仍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得此奇遇,就是立刻死在這裏也值了……
他凝視著海水,眼中充滿了深藍的孤獨。
“咳咳嘔……媽的,你們這些雜碎!”
好在怔了一會兒,他又回到現實,伸腳驅趕身旁的海鳥:
“你們他媽都拉我鞋上了!”
他四下望去,也不知這些臭鳥怎麼那麼會揀時候,隻見原本漆黑的艇殼簡直被蒙上了一層灰白的鳥糞,更有些稀的四處流淌……
“我真服了,哪裏管洗車保養啊!”
他暗暗叫苦,也沒工夫閑愣,捂著鼻子甩了甩鞋麵趕緊鑽回潛艇。
此地不宜久留——這是他早早判斷的。雖然說這地方偏僻,可畢竟是白令海峽邊上。至於這塊地麵兒兩邊的國家就自不必多說了。
呂小粟多少了解些軍事新聞,美國大名鼎鼎的埃爾門多夫空軍基地就在不遠處,毛子的艦艇導彈也不是自己這三瓜倆棗能碰瓷的。上半年老美還整了個軍事演習,那家夥上百架猛禽、閃電可不是鬧著玩的……
自己這舊家夥雖說改裝了安卓係統,還是驍龍八代芯片,可麵對這倆地球校霸的高科技,終歸隻算個民用小炮灰,壓根上不了台麵。
就怕運氣不好,狹路相逢碰上他們不知哪個出來遛彎的俄亥俄、甚至是北風之神……那別說骨灰了,細胞核整不好都碎八瓣。
呂小粟估摸著日期,想著劉尚鹿離馬加丹也不遠,那地方有鐵路,幹脆一鼓作氣,直接往南走!
“劉律,料汝日近,稍改計劃,直赴馬加丹,自乘列車,徑直南下!”
他用衛星通信發出短訊,覺得自己有些幹大事兒的魄力了。當然了,話說回來,麻煩人家劉律一把骨頭長途奔波,是有些不夠意思。不過形勢如此也無可奈何,大不了日後重重補償他。
呂小粟自知對不住人家,早把劉尚鹿當了自己心腹之交。
說回自己,這段時間他謹小慎微,沿著最偏僻的海域潛行,也不知是不是人家海軍放假,好在是福大命大,一路無虞。繞過了勘察加邊疆區煩人的海岸線,總算是有了些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