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乃大事,古來自有之。
梁雙燕年芳十八。
她生的美貌動人,楚腰纖纖,婀娜多姿,長發如瀑落了肩上。
她一雙常年握劍、如今褪去老繭的手,依舊還是蔥蔥如玉,白白嫩嫩。
梳妝台前。鏡中的美人身穿喜紅嫁衣,明眸善睞,機巧靈動,年華正當最好。
“阿娘別哭呀,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高興點嗎。”梁雙燕正襟危坐,盯著麵前的鏡子,聲若百靈,清澈脆鳴。
隻見鏡前站著一位身姿婉約的婦人。
中年婦人便是一品軍侯府、府裏的當家主母,梁侯爺的結發妻。
梁夫人李氏不尊不貴。
兩年來得侯府操勞,為她眼角平添魚紋蒼老,她的麵容也稍顯普通,她也穿的喜慶衣服,此時眼裏淚光點點,拿出紅色喜帕沾了沾。
“娘哪有哭,娘那是高興的,傻孩子可別瞎說不吉利的話。”
梁雙燕的母親梁夫人,換作說說笑笑。
接過丫鬟遞來的梳子。
也就這時,忙前忙後為梁雙燕梳妝作扮的婆子,描眉畫目的丫鬟,手中活兒全都暫歇停下。
梁夫人邊為梁雙燕梳著長長的頭發,邊輕聲唱和:“一梳梳到尾呀,姑娘一生平安順遂。”
“二梳梳到頭啊,姑娘郎君舉案齊眉。”
“三梳梳滿頭咋,兒孫滿堂照門楣。”
三梳梳完,或許帶著一語成讖美好祝願,可能覺著有這些祝福大抵就夠了,人不能貪多。
梁雙燕望著鏡子裏的人。
在她身後的站著的母親。
在那祝福聲落下之後,她竟也產生不舍別離之情,雖然她骨子裏還是無人知曉的涼薄。
秀閣屋內,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
梁雙燕身披喜紅色霞帔,一身古色古韻大紅婚服穿的齊整。
妝造不需要太過濃豔,新娘本就天生麗質。
除卻鳳冠未佩,耳環未戴以外,一切井然有序完備。
梁夫人將梳子放回喜盤,其餘的配飾上,又交由婆子丫鬟們著手。
那她便開始交代起來:“千萬記得娘的話,在王府可不能再和侯府一樣胡鬧。女兒啊女兒,以後你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你這婚,可是皇上賜予,封你九王妃,又特許你像嫁入平常人家那樣風光大嫁。”
梁雙燕合著眼,打著盹,也不知聽沒聽。
梁夫人歎息道:“這等殊榮恩寵,對於咱們侯府,也不知是好是壞。”
梁雙燕微微地睜開大眼睛,心中卻想:“當然不好,而且還很要命。”
看來她多少還是在聽著。
“嫁入王府……唉。皇家規矩繁重,女兒回京的這兩年,又好貪玩,都怪為娘都沒來得及教你禮儀。但你自小聰穎,便學著見機行事,謹言慎語才好。”
梁夫人想了想,繼續叨叨道:“後宅之事,也要學著打理,若有時間回門,娘教你一二。”
最後這話,就讓打盹的梁雙燕不淡定了,差點笑出聲。
心中不由得吐槽:“我的媽呀,你可別教了,就咱們侯府裏的那幾個小妾,也沒見你個當家主母整明白,還得她這個女兒來替你撕逼。”
但這些話又不能明著說,何況梁雙燕正是疲憊身乏的時候。
她從早晨到中午,不是參加祭天就是燒香告祖宗等大典。
她飯是沒吃幾口,光沐浴就沐浴了三回,換了兩次衣服。
至於女人能不能燒香祭祖,這個問題得看情況。
再說……梁雙燕就不說了,欺師滅祖她大可不必。
梁雙燕的情況就很特殊且複雜。能嫁入皇家,甚至直接賜婚為王妃,準許十裏紅妝風光大嫁,更是讓九王爺親自登門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