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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若幹年是多久(2 / 2)

這一下,亮亮恨死自己了。阿玉看到他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討好地說道:"今天是媽媽不對,媽媽補償你,今天晚上做你最愛吃的韭菜炒蛋!”

"補償?韭菜?"亮亮聽媽媽這麼說突然有了靈感,對,他要補償媽媽。

亮亮抬起頭,對媽媽說:"我想出去玩一會再回來。"阿玉看亮亮終於肯說話了,連忙點頭答應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亮亮才回來,阿玉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到他手裏好像還拿了什麼東西,但因為手裏正忙活著,也就沒仔細看。

第二天早上,阿玉一大早起來想到陽台上去拔點蔥。可到陽台上﹣看,嚇了一跳,陽台上到處都是拔斷的韭菜和蔥、泥土撒了滿地、種菜的幾個大盆裏,光禿禿的就隻剩了泥巴。

阿玉想想昨天的事情,知道亮亮生了自己的氣,可他怎麼也不該把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菜都給拔了,難道他嫌自己種菜丟人了?一想到這兒,阿玉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再也忍不住了,氣衝衝地跑到亮亮的房間、把他拖到了陽台上。

阿玉指著陽台上被拔斷的韭菜,小蔥和撒落一地的泥土,傷心地說:"怎麼,這些韭菜也丟你的人了?快說,為什麼拔掉?"

亮亮低著頭,一聲不吭。

阿玉看到他那副溫吞吞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端起種菜的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帶著哭腔說道:"索性把盆也摔了,不是更幹淨!"

種菜的破鐵盆應聲落地,裏麵的泥土倒了出來,泥土裏滾出了幾個大大的田螺,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阿玉愣住了,抓起旁邊的小鐵鍬在別的盆裏翻了起來。一直不吭聲的亮亮跑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邊哭邊喊:"媽媽,媽媽,不能挖,挖了就不靈了!"

阿玉哪管亮亮說的什麼靈不靈,隻管一個勁兒地翻泥土,裏麵竟然埋了大大小小好多田螺。亮亮看到媽媽把田螺全挖了出來,哭得更傷心了,邊哭邊說:"嗚……它們永遠也成不了化石了……”

阿玉聽到兒子說什麼化石,更加奇怪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亮亮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下巴一高一低地抽泣著說:"《十萬個為什麼》上麵說,田螺埋到土裏,經過若幹年以後就會變成田螺化石……"

阿玉明白了,亮亮昨天晚上去菜場撿了人家不要的田螺,他要在這裏麵培養出化石來!阿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正要跟他解釋,卻聽亮亮繼續說:"田螺變田螺化石,就成了文物,就可以把它們放到博物館裏,讓好多人都來參觀,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賣出去好多門票,就像博物館辦展覽一樣,可以掙好多好多的錢!到那個時候,已經過了若幹年,如果若幹年和很久差不多長的話,那爸爸也就該回來了。你就可以穿新襪子,我們三個人一起去表演節目。這樣的話,我若千年不吃韭菜炒蛋也不要緊的。"

阿玉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她一把將亮亮緊緊抱在了懷裏,捧著亮亮的小臉說:"亮亮,乖,不哭了……是媽媽不好,都怪媽媽……咱們一起來埋田螺,一起等爸爸回來……"

亮亮聽到這話,眼淚沒幹就笑了起來,立刻動手埋田螺,可阿玉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有些事情,她一直沒有告訴亮亮,在亮亮還不會走路的時候,他的爸爸就因為詐騙罪被判了無期徒刑,臨走前,他對阿玉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阿玉,好好帶亮亮,等著我,我進去後會努力爭取減刑,若幹年後,咱們再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