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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棄嬰(1 / 2)

我是齊溫涵,二十歲。

我娘懷我的時候,村裏算命的師傅說是男孩兒,一家人喜出望外,像供祖宗似的捧著娘,一九九六年的冬天,我出生了。

在全家人的期待中產出,再在全家人的厭棄中被丟在了雪地裏。

如你們理解的那樣,我是個棄嬰。

村子裏重男輕女思想嚴重,有孩子被遺棄是常有的事情,嬌弱的我被裹在一個薄薄的被單裏,扯著嗓子嚎哭。也有不少人聽見聲音過來看我,可掀開被單發現我是女孩之後,都隻是嘖嘖歎了口氣離開。

隻怪我娘肚子不爭氣。

他們都這麼說。

住在村西的一個傻子撿到了我,她抱起我的時候我已經哭盡了力氣,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被單冰涼,我在裏麵瑟瑟發抖。

“哎!娃娃!娃娃!”傻子四處張望著喊,但路過的人都隻有冷漠。

她抱著我身子抖得厲害,把我包裹在衣服的最裏層,緊緊貼著她的體溫,為我取暖。

一直等到了深夜,才帶著我回到她髒兮兮的小屋。

我渾身滾燙,她找來已經有些黴味的被子裹在我身上,取了半塊幹饃饃向我嘴裏塞,我本能的吸允,她喜出望外,把我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臉緊緊貼著我的。

一夜啼哭,傻子不知要怎麼哄我,隻好抱著我敲了王嬸隔壁的門。王嬸有些厭煩,但見她懷裏抱了個孩子,立馬警惕的把我搶過去。

傻子指著我,不知所措的重複:“哭……哭……”

“你哪來的娃娃?”王嬸看著虛弱的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立馬把我抱緊了屋,嘴裏不住的嘟囔著:“跟你做鄰居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這大半夜的,鬧出個娃娃。”

“撿的。”傻子也跟著進屋。

也正是王嬸,我才能從死神手裏逃脫,存活下來。

五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的生母。

那時候我還不大會說話,跟在傻娘身後玩捉迷藏,才從樹後麵跑出來,就見不遠處有個女人叫我。

她的頭發整齊的盤起來,看起來很年輕,她衝我招招手,說:“喂,你過來。”

我立馬躲在傻娘身後,唯恐她像村裏其它人那樣,用手指戳我的腦袋,或者粗魯的推搡我。

她見我不動,便走過來,從口袋裏拿出糖遞給我。

我很少能吃到糖,即便王嬸對我好,我能常吃到熱飯,不至於和傻娘一樣啃硬饃饃,可糖這東西,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一兩顆的。

我黑乎乎的小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把,不敢去抓,她便把糖剝開,放進我嘴裏,笑的很溫柔。

她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求救一般的看向傻娘,拽了拽她的衣角:“娘……”

王嬸叫我丫頭,傻娘聽了王嬸的話,叫我寶寶,村裏的其它小孩則叫我沒人要的野娃娃。

我沒有名字。

傻娘也不懂要給我起名字。

女人眼神有些複雜,那時的我還看不懂,隻隱約覺得她好像有些難過,她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我給你起了個名字,你肯要嗎?”

我不知道名字代表了什麼,可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你叫溫涵,溫柔的溫,涵養的涵。”

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不知她想做些什麼,懼怕的躲在傻娘的後麵。

但從那一天起,我就有了名字。

晚上王嬸來給我送衣服的時候,傻娘斷斷續續的說了今天下午來的女人的事情,我躲在門背後,悄悄的聽。

王嬸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女人留下的玩具,說:“造孽啊,她嫁來了這裏,孩子是留是走,又怎麼由得了她?都是命啊!”

“是命,是命。”傻娘聽不懂,跟著重複。

王嬸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我一直記得。

以至於後來,王嬸跪著在我麵前求我的時候,我搖了搖頭,學著她的語氣說了句都是命……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生母是被人拐賣到這村裏的,跑了無數次,被打了無數次,最後隻得認命的呆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裏。

在我之後,她還給那家人生了個兒子,算是有了點地位,這才敢瞞著家人悄悄來看我。

我從門後出來,跑到王嬸麵前,叫了她一聲“王嬸好”,她立馬把手裏,兒子穿剩下的衣服拿出來給我。

我如獲至寶,抱著衣服去房間裏試,盡管已經洗的發白,也還是忍不住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