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打開車門，連忙拔高了聲音，卻又故意調尖嗓子喊道：“啟生哥哥！”
那個身影頓了一下，向著我們這邊看了幾眼，對著車裏的人說著什麼，我急忙衝著跑過去。
現在是紅燈，但學生上學的高峰期攔有路障和限製，過往車輛都減速慢行。
可我這樣橫衝直撞，還是招來了不斷的汽車鳴笛聲和尖銳的驟然減速刹車聲。
劉啟生麵前的車門突然打開，走下來的男人眸子忽明忽暗，靜靜的看著我幾秒後，終於加快步伐走向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護著我一直到了車旁。
我沒有想過他也會在這裏，仰著頭看著他冷硬的側顏，那雙深棕色的眸子裏全然是壓抑的怒火，我怯生生的叫了他一聲：“齊煜哥哥……”
齊煜沒有應聲，鬆開我回到車裏。
“眼瞎啊，知不知道看路？”
“草，想死了別在這兒找晦氣！”
劉啟生咂咂嘴，讓我先進車裏坐著，然後去跟那些車主簡單賠了幾句不是，打開車門回到駕駛座上問我：“溫涵，急著見齊煜也不用這麼橫衝直撞的吧？多危險啊！”
我臉瞬間一紅，不搭話。
從小劉啟生就喜歡拿我和齊煜開玩笑，每次齊煜聽到總要輪著拳頭在劉啟生腦門兒上給一下。
劉啟生總說，“憑我這火眼金睛的，還看不出你們這些花花腸子？齊煜，你打我就是惱羞成怒。”
每到這時，齊煜的回答也總是不變：“我問心無愧。”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齊煜性格張揚，不愛跟我說話。我就跟在他們後麵，幫他們撿網球，遞毛巾，買水。
而這一次，我和齊煜都沒有說話。
車內狹小的空間裏麵流動的氣氛很尷尬，劉啟生清了清嗓子，從反光鏡裏麵看我一眼，率先打破沉默：“溫涵，你不熱嗎？”
“啊？”我一時不懂他的意思。
“頭盔啊，不熱嗎？”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腦門上還帶著那個摩托車頭盔，因為怕有同學認出來，一直沒有摘下來。
現在腦袋悶悶的，還真的有點熱。
我窘迫的把頭盔摘下來抱在懷裏，不敢看齊煜，卻又總是忍不住將目光往他那邊瞥，隻能瞧見他放在腿上的左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
“看什麼手啊，齊煜的臉更好看，你要是……”劉啟生剛開口，就聽見旁邊坐著的齊煜冷冷的道：
“開車，閉嘴。”
“呃……”劉啟生咂咂嘴，問我：“溫涵，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見齊煜想要發作，立馬急急地補充道：“我這是和溫涵講話，有你什麼事兒？”
我抿著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手裏抱著的頭盔，聲音很小：“沒有，隻是……有一點誤會。”
“多大點兒事兒，誤會解釋清楚不就行了嗎？”劉啟生遞給我一個眼神，說：“你們就當我不存在，現在就說。”
“我……”我抬起頭，匆匆看了看齊煜冷然的側顏，突然覺得之前一心想要解釋清楚的滿腔勇氣，都化作了一股氣，此刻消散無蹤，伸手去抓，隻抓得一縷煙。
開不了口，也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