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林因。”說著,她的手指敲在桌麵上,很是無力的深吸了一口氣,笑了出來:“人往高處走,我理解,可是阿涼,你要想清楚,這條路到底適不適合你走。”
她知道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沒有輕易的搭話,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夜鶯場子大,但是不比醉雲好混。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進去,隻會被老一代的打壓。我在醉雲護著你,一是我確實喜歡你,二是因為嬌嬌和靈兒的關係。”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有想過你去了夜鶯之後,靈兒怎麼辦嗎?”
初靈……
如果她能熬過去,我不會在讓她繼續坐台。
“阿涼,我不是想要阻攔你,隻是想要站在姐姐的角度上給你幾句勸。說實話,我真的舍不得你走,可你要心意已決,執意如此,我也沒什麼辦法。”
她將手指放在煙灰缸旁邊,摸了一圈,然後把煙放在了上麵。
“隻是如果哪一天你後悔了,還想再回來,我周思思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
說不感動是假的。
那時候的我承受到的惡意太多了,所以隻要誰肯給我一點點的溫暖,一點點的善意,我都會感激涕零,恨不能把自己的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
靜靜地聽她說完這些話,我鼻子很酸,眼淚就在眼眶裏麵打轉。
但是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我是自由的,可現在卻生出了一種背叛了周思思的心思。
“謝謝你,思思姐。”
“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的手裏,姐姐等你到明天中午。做好決定,不論是走是留,都跟姐姐說一聲。”
周思思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座機打了一痛電話,叫司機來送我回去。
她說我跟初靈都是苦命的孩子,遭遇了太多,現在我不能出事,一定要司機把我安全送到家才肯放心。
我坐在車裏,看著她站在台階上麵和我揮手,而後看著她一步一步的扭著自己的腰肢回去。
好像碰見了什麼熟人,那男人一把摸在了她的屁股上麵,她嬌笑著在男人的胸口上打了一拳,二人擁著進了醉雲。
很多時候我會羨慕周思思,可是更多的時候我會覺得她可憐。
可憐又可悲。
我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自己走上這條路之後,最終是不是要成為下一個周思思。
沒有答案,也想不出答案。
司機將我送到樓下就走了,我看著黑漆漆的樓道,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去哪裏才好。
就好像天地那麼大,偏偏沒有我容身的地方。
我抱著手臂站在樓道門口,吹著冷風,愣了許久才重新回到大馬路上,看著路標準備去醫院陪初靈。
很多時候人都是這樣的,覺得一無所有唯剩下一件的時候,拚了命的想要攥緊。
殊不知這些東西抓得越緊,跑得越快。
我與初靈之間,亦是如此。
我從沒有想過,就在不久之後,我會和她徹底的決裂,到用刀指著對方的臉的地步。
我也從沒有想過,不久之後,我會親手將齊正送入地獄。同時,自己也跌進深淵,再也不得翻身。
十六歲,你們在做什麼?
我每天都在想著報仇,報複,甚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