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祺帶著我去了醫院，我臉上的傷已經沒有什麼痛的感覺了。
剛到醫院，護士看到我這麼髒都不由得側過頭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我隻是苦笑著。
蔣祺沉著臉，讓阿一迅速叫來一個護士，幫我把傷口給處理好，而他一直都待在門外，等待著。
此刻的我，身心疲憊，躺在病床上，被護士弄著傷口，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我的身子，穿上了一身精致的衣服，傷口處都包紮好了。
蔣祺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見我醒了過來，朝著我看了過來。
黑眸如曜，靜靜的不起波瀾，我不止一次的想過，這樣一雙眸子背後會有什麼故事，又經曆了什麼，才能看到一切都這般淡然。
像是一早就洞悉了所有，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十分感激的看著蔣祺，“謝謝你救了我，我會盡可能的報答你的。”
“什麼要求都答應？”蔣祺冷冷的說出這句話。
我一愣，脫口而出，“什麼？”
但蔣祺沒有說話，我細細的回想著，蔣祺剛才說的話，這才反應過來。
但我隨即還是說道：“你說吧，到底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報答，隻是……我不賣身。”
我不想因為感恩，就讓自己失去了第一次。
可能我還是挺自私的吧，好歹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可我依舊是不想付出任何的東西。
受著恩惠，享受恩惠，期待恩惠，卻又舍不得把自己珍貴的東西拿出來，獻給這份恩惠。
聞言，他輕輕的笑了一聲。
盡管那張精致的臉上絲毫沒有輕視，一如既往的冷冽，可我還是覺得心裏一窒，抿了抿唇，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靜默良久，他不言，我亦不知在這樣的氣氛下應該說些什麼。
抿著唇，看著自己的手背，上麵擦了消毒的藥水，有細微的擦傷。
我是一身傷痕，亦是一身汙濁。
他嫌棄我，也是自然。
許久之後，才聽見他淡淡的啟聲，聲線一如整個人般冰涼：“跟在我的身邊，為我做事。”
我能做什麼事？
不搞砸，就已經是萬幸。
“做什麼事情？我……”我咬了咬唇，垂下眸子不敢直視他，頓了頓才說：“我想繼續上班，若是你想做的事情，能讓我不丟了工作，我答應你。”
說實話，我覺得，依照我如今的樣子，若是丟了在夜鶯的坐台，我恐怕是找不到什麼工作了。
“不需要你丟工作，我會給你指令。”蔣祺端起一旁的茶水，適意的喝著。
我抬頭看了一眼蔣祺，“跟在你的身邊幫你做事？我依舊在夜鶯，但你什麼時候會給我指令？”
“需要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就這麼答應了。
而且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麼？
不出賣身體，不丟了工作，他已然對我足夠的寬容了。
手微微攥了攥拳，我聲如蚊子哼哼：“謝謝你。”
氣氛有些尷尬，在我們之間流轉。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默了幾秒，又放大了聲音再說了一遍：“蔣少爺，謝謝你。”
“不必。”他的手指微微抬了抬，疏遠的語氣將我所有的禮貌都硬生生的堵了回來：“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嗯……”我木訥的點了點頭，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謝謝。”
我不敢想如果他再晚一點到，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好像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初靈想死又不甘的心情，又好像什麼都不懂。
隻迷迷糊糊的想著，或許我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被扔在那個廢棄的舊倉庫裏麵，一直到偶有路過的人發現光溜溜渾身汙濁的我……
真可怕。
我折騰著自己的身子，打算先回家，在這個地方待著也著實不好。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蔣祺卻是說道：“我送你。”
說話間，他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
動作優雅從容。
說實話，蔣祺的很多動作都很慢，可即便是慢，也不會讓人有懶散的感覺，反倒是覺得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優雅和矜貴。
我一頓，倒也沒有拒絕。等我們上了車以後，我才看向蔣祺。
“你……”
我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點什麼，隻好轉了話鋒：“謝謝了。”
“嗯。”
冷冷一個字節。
蔣祺冰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我隻好看向窗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現我們走的路好像並不是回家裏的路，反倒是去蔣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