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姑母趁人不備,悄悄把那小包裏的混帳東西,放些在我的茶裏。
我毫無所覺,一飲而盡。
晚飯後,姑母又旁敲側擊地影響我,可我感到神思恍惚,於是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在我睡下後,姑母將那個小紙卷,放入了我的梳妝抽屜裏。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四肢無力,直到天亮時分,仍感到疲憊不堪。
早晨起床洗漱後,我坐在鏡前梳妝打扮,在抽屜裏瞥見了那個紙卷。
我好奇地打開一看,頓時羞得俏臉通紅,慌忙將紙卷起塞到最裏麵。
我草草地完成梳妝,整日心事重重,納悶不已。
姑母又故意在旁邊,說些今日打聽得督軍如何催逼,沈伯言如何焦急等話,翻來覆去的話,說了又說。
到了晚上,她再次如法炮製,給我下了些混帳藥粉。
她自己又故意喝了兩盅酒,借著酒意,厚著臉麵,拿話引誘我。
“雨薇啊,這件事,我也希望你堅決拒絕他們。萬一,你依從了他們,我們再想見麵可就難上加難了。
做了督軍的姨太太,隻怕你婆婆那樣的官老太太,都比不上你的威風呢。到時候我們這些窮親戚,想要見你一麵,自然是難上加難了。”
我隻聽著,不做聲。
如此一連過了幾天,沈伯言為我置辦的嫁妝,也已經準備妥當。趙文熙也來過兩次催促了。
姑母見我這幾天沉默寡言,似乎有些鬆動的跡象,便去和沈太太說了。
沈太太又告訴了沈伯言。
這對夫妻倆立刻趕來我的房中,也不再講究什麼規矩禮儀,也不避開丫鬟老媽子。
他們徑直走到我麵前,雙雙跪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我也隻好陪著跪下,連忙說:“公公婆婆請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沈伯言雙眼含淚,聲音哽咽:“兒媳啊,我之前已經托人和陳督軍說好了。陳督軍現在急著要人,天天逼我交人!求兒媳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們一家吧!”
我聽到這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好說:“公公婆婆且先請起,凡事可以從長計議。”
沈伯言夫妻這才起來,姑母也連忙攙起我,一同坐上。
沈伯言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件事本是我做錯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也知道對不住兒媳你,但實在是沒有辦法補救了。”
我心中一陣淒涼,哀聲說道:“自我記事起,母親便教導我,女子應恪守四德,為人妻者,需從一而終。自文翰離世後,我便立誓終身守節。如今,你們苦苦相逼,讓我在這人世間無法立足。”
說到此處,我眼中淚水打轉,卻強忍住,未讓它滑落。
沈伯言站起來,深深一鞠躬:“隻要兒媳你能順應時勢,成全此事,我沈氏家族必將世世代代,銘記你的大恩大德!”
我掩麵痛哭:“蒼天啊!我該向誰訴說,我這滿腹冤屈!”
姑母連忙上前勸慰。
沈太太輕輕拍打我的背,那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她說:“兒媳婦啊,別再哭了,你這樣哭壞了身子,讓我們可如何是好。文翰若在天有靈,也是希望你能有個好的依托。”
我聽了,憤怒地跺腳,幾乎是咬著牙說:“如今我還算得上誰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