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畢竟,誰也沒親眼見過天魔。”
“未親眼所見,不能妄下結論。”
季嵩的這句話,讓原本已經絕望的盛長老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對,對,沒錯,不可能是天魔,也許是其他魔修留下的。”
徐長老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心有顧慮。
“就算不是天魔,能以魔氣控製長青藤,這樣的魔修,實力也不容小覷。”
季嵩沉吟片刻,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就由我帶著枯藤,親自去一趟靈溪山,請靈緣仙師辨別一二。”
季淮上前一步。
“父親,孩兒願替父親前去靈溪山。”
季嵩看向季淮,神情柔和了幾分。
“淮兒無需擔憂,多虧你譚師叔的靈藥,如今為父身體已大好。”
一旁徐長老眼中的驚詫之色轉瞬即逝。
“父親,我陪你一塊去。”
季嵩的氣色看上去確實比先前好了太多,但季淮仍是不放心。
算起來,父親已經十幾年未踏出過山門一步。
季嵩衝季淮擺了擺手。
溫聲道:“淮兒,你師弟此次傷重,你就留在落霞山,好好看顧他。”
“你靈氣還尚未恢複,先回去好好休息。”
從議事殿離開後,季淮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等到他回過神時。
才發現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回春堂。
遠遠就瞧見幾個藥童進進出出,皆是神色凝重,行色匆匆。
一盆盆血水從屋內端出,傾倒在門口的花圃邊上,濺的路麵上的青石板一片血色。
入目一片殷紅,有些刺眼。
回春堂的門從內關上了,好一會再無人進出。
季淮並未上前打擾,在附近涼亭的石凳上坐下。
他的腦海中顯現出很多畫麵。
一會兒是裴灼衝他笑,喊他師兄的樣子,一會兒是裴灼哭的樣子。
還有裴灼滿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樣子。
裴灼這人,膽小又弱懦。
卻偏偏豁出性命來保護他。
明明那麼愛哭,這次受的這麼重,命幾乎都快沒了,卻一滴眼淚也沒流過。
他並不需要裴灼救他,藤蔓雖難纏,但未必能傷到他。
他身上有護身的法寶,可裴灼,他什麼都沒有。
季淮垂下眼眸,風吹長發起,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表情。
良久,才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蠢貨。”
約莫一刻鍾後,回春堂的門從內打開了。
季淮看到譚何為從屋內走出。
邊走,邊對著跟在他身後的藥童說話。
譚何為不愛笑,整日板著一張臉的時候,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落霞山的大部分弟子都怕他。
“師叔!”
季淮快步上前。
譚何為在看到季淮的瞬間,犀利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那種壓迫感也消失了。
隻不過眉宇間似乎還帶著幾分化不開的憂愁。
季淮的心底隱隱浮現出幾分不安。
譚師叔為何如此的憂愁?
莫不是。
裴灼,沒救了?
譚何為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藥童退下。
藥童如蒙大赦的退下。
譚何為道:“淮兒,你是來看裴灼的?”
季淮略微遲疑了一下。
父親讓我留下來看顧裴灼,不就是讓我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