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第二次處理完吐出的奶汁時,暗暗在心裏發誓:這種事情,老子絕對不會經曆第三次。
若是讓男人知曉,一個不到五個月大的嬰兒在心裏起誓什麼事不過三這種歪理,肯定要當場再讓沈金樂嗬樂嗬。
老話說的好,打孩子要趁早!一般人家,小崽子在未成年之前,收拾收拾,偶爾給人孩子鬆鬆筋骨啥的,還是能下得去手的。
管他是不是成精了,反正是自家娃兒:姑且就這麼論著。
畢竟成年後興許就打不過了。
男人趁著沈金自個兒擦拭嘴角奶汁的時候,胡亂的做了一通心理建設,神情已經平靜了不少。
“叫救護車!”
沈金操蛋的吼了一句,奶聲奶氣的聲音,連一丁點威懾力都沒有。
“去他娘的鳳崗區派出所,老子明天一早就堵門投訴去!”
男人罵罵咧咧的操起電話,這次是直接撥了120。
很快,救護車鳴笛的聲音就在街頭響起。
穿街走巷的鳴笛一路收割著美夢,水泥盒子裏的暖炕上,無數張嘴齊齊罵娘。
雖然美夢被攪的稀碎,不少窗戶後麵,還是映出一雙雙如饑餓的禿鷲似的小眼睛,熱氣呼在冰涼的玻璃上,顯出一張張紅彤彤的臉頰來。
有熱鬧看,可是這初春乍寒的夜晚,最好的消遣節目之一了。
這麼悅耳的嗡鳴聲,很輕易的就能捕捉到方向,可不就得扒窗戶瞅嘛。
當然,正在兢兢業業為偉大的人類文明種族延續香火的人群不在此列。
在救護車還沒進小區之前,沈金瞪著大眼睛,歪著小腦袋,從衣領上扣下一塊幹涸了的奶漬塊,用小手捏巴了幾下,又從太陽穴處牽引出一條灰色的細絲出來,蹩腳的纏著奶塊,纏完後遞給男人。
“吃下去。”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沈金沒好氣的說道。
“神經啊!不吃!”
要吃下這個被捏的不著四六的小奶塊,還是怪胎兒子吐出來的汙穢之物,男人很果斷的拒絕了。
沈金又翻了個白眼:“我的童子尿你都喝過!”
“這他娘能一樣嗎?”男人立馬高聲反駁:“但凡你要是個正常的娃兒,老子肯定不會嫌棄!”
聽著越來越近的鳴笛聲,沈金懶得再跟他逼逼,直接甩起胖乎乎的手臂,將奶塊精準的甩在男人臉上:“你如果不介意我在醫院裏開口說話,那就別吃!”
“別!”男人下意識的阻攔,腦海中馬上就有畫麵了,想到一家人要被當作怪物,遭受別人的指指點點,他就渾身冒雞皮疙瘩。
他娘的,當了三十年隱形人,可受不了成為被人議論的焦點。
聽著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他皺皺眉,撿起掉在褲子上的奶塊,還是一口悶了下去。
咕咚一聲,一股濃濃的奶香味從嘴裏蔓延到鼻腔,味道好像還不錯?
奇怪的想法冒出來,他渾身一抖,迅速跑出了房間,將大門打開。
“病人在哪?”
抬著擔架的醫生戴著口罩,冰冷的對著男人問道。
“在裏屋,在裏屋!”
男人一秒就慫了,指著亮燈的房間。沒辦法,對醫生有天然的畏懼心理。
當然,漂亮溫柔的小護士不在此列。
抬著擔架另一頭的醫生從男人身邊走過時還不高興的嗬斥了一句:“有沒有一點常識?都打120了,不會早點開門嗎?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
“是是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啊呸!沒有下次沒有下次!”
男人像個憨憨,慌亂的跟在他後麵往房間裏擠去。
本來就不大的房間,霎時就變得擁擠不堪。
醫生走進房間,看著趴在床上的沈金,又看看熟睡的女人,皺著眉對著身後的男人問道:“大的還是小的?”
“我娘們!”
等他們將女人從房間裏抬出來,男人抱著沈金跟在後麵,他將殘留著奶香味的嘴唇,貼近伏在他肩頭的沈金的耳朵,壓低聲音問著:“你給我吃的那玩意兒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