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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裏夾著一封折子,側頭聽身邊的同僚說話,走的那幾步算不得太快也不算很慢,跨過門檻,抬頭朝趙微君這邊看來。
趙微君牽著馬的手不由攥緊,她對他第一印象竟然是,想他回去再跨一遍那個門檻,再走那麼幾步路。
直到青梧拽拽她衣角,“郡主,人出來了。”
晏俍朝她走過來,街道上種了幾棵垂柳,此時正迎著傍晚微風,輕輕搖曳,趙微君見他身形筆直,緋紅袍衫行動間不見多少褶皺,帽翅不晃,便感歎此人真真與她相反,端的是一副好儀態。
他走到趙微君跟前幾步,叉手躬身行禮,“郡主。”
趙微君竟一時有些失語,她讀書少並不知道如何形容,隻叫他免禮。
晏俍直起身來,眼前女子著一鵝黃色窄袖衫,麥青百迭裙,還是那天挽的高髻,這下他看清了發帶,隻是顏色不同,下麵墜著的是兩顆珍珠。
趙微君斂了斂神色,問,“你是晏俍嗎?”
他頷首。
她繼續問,“可是你要同本郡主成婚?”
晏俍愣了一下,繼續點頭。
趙微君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吩咐道,“跟本郡主走一趟吧。”
就這麼把人帶走之後,禦史台眾人都在原地傻了眼,晏大人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明日還能見到完整的晏大人嗎?
在街口等著晏俍出來,趙微君看了看他牽著的馬,來了一句,“還以為你們文官都是坐轎呢,沒想到你還會騎馬?”
晏俍往手上挽了一圈韁繩,“郡主誤解。”
趙微君點點頭,“那就好。”
隨即踩著馬鐙,拽緊韁繩,翻身上馬,動作幹脆利落,回身望向他,“你隨我來。”
晏俍不比她那樣幹脆利落,動作卻也不拖遝,隻是他也不知曉郡主尋他何事,卻拒絕不得,隻得跟著。
趙微君行了一段距離,扭身看他,這不是她第一次見此人,現在才想起來,晏良中狀元遊街那日她見過他。
寒窗十幾載,更有甚者到華發滿頭都難登天子堂,而晏俍剛及冠的年紀,便中了狀元,打馬遊街那日,趙微君於翠微樓上瞧了幾眼,人家都是恨不能一日看盡汴京花,無趣得很。隻有此人,她記得他的神情,並無任何溢出的喜悅之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靜的像一灘無風的湖水。
她轉過身來,不屑,小聲嘀咕,“又是這副樣子,裝給誰看呢?”
反正趙微君是不信,一個人如何能沒有情緒起伏呢?這廝絕對是裝的,文人嘛,最會掩飾了。
從西大街出來,往南走,過了景明坊,朝東邊兒去,過相國寺。趙微君騎馬一路走著,晏俍便在後頭跟著,一句話未說,不打算多問,好似任由趙微君帶著他,無論去哪兒。
桑家瓦子是整個汴京城內最大的瓦舍,其內熱鬧非凡,其外彩旗飄飄。趙微君下馬,回頭瞧見晏俍還在馬上,抬頭問,“到地方了,不敢下來?”
晏俍搖頭,攥緊韁繩從馬上下來,趙微君是常客,在門口便有小廝迎上來牽馬,打量一眼晏良,還身著官服,著實嚇了一跳。
“郡主,臣……”
她是存心找不痛快,如何會管他是否身著官服,左右他明日被人彈劾了,倒是正合她意。
“晏大人沒來過?不敢進?”
晏良搖頭,“未曾,臣身份問題。既是郡主相邀,無有不敢。”
拿腔拿調。
趙微君偷翻了個白眼兒,走在前頭,晏俍在身後跟著,她回頭看他一眼,早就有人迎了上來,躬身行禮,“誒呦,郡主,稀客呀,您有日子沒來了。”
瓦子老板一瞧身後著官服的人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所措,趙微君擺了擺手叫他起身,“前些日子本郡主忙著齊雲社的比賽,今日才得了空閑。”
她往後一瞧,晏俍這打扮屬實是紮眼得很,就這麼進去了人家還以為瓦子有人犯什麼事兒了,多攪擾人家興致。
故隨手指了指老板吩咐,“你,帶他換身衣裳。”
老板看了看身後跟著的大人,儀表堂堂,玉樹臨風,一時間也不太敢動彈,晏俍拱手,“還請老板帶路。”
趙微君嗤笑一聲,兩手抱臂靠在柱子上,還挺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