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兒溝的男人全在二十裏外的鐵礦處開采礦石,這種活計又累又容易出人命,哪家人好端端的愛幹這種活計,除卻犯了事的犯人就隻有本溝的男人靠著這些鐵礦掙著朝廷微薄的薪俸。
故而趙微君走的時候才明白為何那時她想喝的水會是那個顏色,那時河流的下遊,常年開采鐵礦石河流自然幹淨不到哪裏去,更不遑說上頭還有兩座冶金爐,排出的廢水更是不少。
趙微君想要借一匹馬的希望落了空,整個村子裏不說馬匹就是連馱貨的騾子都不曾有,想想也是,他們害怕家裏的女人跑走,怎麼可能會留下任何的交通工具呢?
昨夜那個小丫頭推門進來,神色慌張,“姐姐,你們快走吧,他們今日中午就要回來了。”
柳溪神色一變,“不是說在今晚嗎?怎麼會……”
“不知道是誰傳過去了消息,叫他們知道咱們村來了兩個姑娘,他們趕著回來了。”
芸倩立刻著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郡主,咱們快些走吧!”
小丫頭聽到稱呼仰起頭來看著趙微君,“姐姐,你不是叫程爰嗎?這是你第二個名字?”
趙微君來不及多解釋,隻摸摸她的頭,“等著我,我定然救你們出去。”
隨後她便拉著芸倩就往外跑,郭氏不知道從哪廂的土路上過來,扶著一棵幹枯的垂柳,“這就走了?”
“柳溪啊,不是我說你,咱們都落到這副境地了,等男人們回來不質問我們?屆時又不知道要吃什麼苦呢。”
柳溪冷眼看著她,“那我們也把她們拉下水嗎?”
郭氏是昨夜那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她是十幾歲便被拐到此處,生了幾個孩子,如今已是徹底沒有什麼指望了。
“嘖,你是好心腸,同我們不一樣。”
柳溪不欲再理會她,轉身進了屋裏,郭氏碰了一鼻子灰,在外頭罵上兩句,“都知道你是柳夫人救回來的,同我們這些人被迫的可不一樣。”
“數著你高貴呢,我們生來就是被生吞活剝的命數,又去找誰說去。”
說著說著,那郭氏便在門口哭鬧了起來,其他女子也跟著難受,她們遭了苦卻也要把旁人拉來一起受苦嗎?
這是做不到的,可是……看著她們能跑出去能走,心裏又翻湧起難以抑製的情緒來。
*
趙微君帶著芸倩一路的跑,芸倩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可是卻顧不得許多,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直到完全看不到虎兒溝才停下來歇息半刻。
二人靠著樹,趙微君都順走柳家一個水壺,喝了兩口遞給她,芸倩口渴的要命,也跟著喝上幾口,趙微君眯了眯眼似乎看到後麵有人來,立刻站起身來。
“芸倩,走——”
她瞧見了後頭有煙塵,怕不是虎兒溝的男人追上來了。
“二龍哥,這些蹄子們,有姑娘不說趕緊告訴我等,就叫她們跑了!”
“嗬,跑,我看她們能跑到哪去!既然都到了虎兒溝,那就得留下給我們幾個兄弟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