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我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正撫摸著我的臉龐，從掌心與指尖傳來的絲絲溫暖滲入我的皮膚，流淌於我冰冷的身體，是那麼的異樣。
我緩緩睜開眼睛，周圍漆黑的環境我都不需要適應，第一眼便看見了正對著我笑臉盈盈的樂瑤。
“你醒啦？”
“手術很成功，你已經變成可愛的女孩子了～”
她憋著笑意說著，還用手掐了掐我的臉。
“哈啊～”
“去去去，現在幾點了？”
我打了個哈欠，拍開了她亂動的小手。
“20：30啦……哈啊～”
樂瑤說著，桃嘴輕張，不禁也打了個哈欠。
“睡了這麼久？”
我驚了，依稀記得當時貌似才5，6點。
“是你睡了那麼久好吧，我很早就醒了。”
樂瑤不亦樂乎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臉。
“唉行了，沒啥事就出院吧。”
我捏住了在臉上騷動的那根纖細的食指，撇到一邊，懶得說啥，直接站起了身，伸了個腰。
“好呢！”
樂瑤收回手點點頭，乖巧回複道。
我得到她的應許，便把有些冷的手插進衣兜，直直離開了房間，來到前台排隊準備辦理手續。
哪怕是在夜裏，台前的椅子也坐滿了人，時不時還有哪家熊孩子大聲哭泣，更多的卻是擔憂與混濁的眼睛；這樣的常態在我眼中構成了一幅畫著病痛與救贖的現實，越看越令我悶燥，最後壓抑。
“小夥子，你女朋友做完手術，身子不太好，最近不要讓她過多勞累，留下什麼後遺症就不妙了。”
我苦著性子等待，終於輪到我時，那名醫生遞給我單子後，還對我特意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
“好的，多謝醫生提醒。”
我迅速簽完名字，也不想過多解釋，今天我一整天都不得安寧，實在身心俱疲了！我隻想趕緊把事情搞定，然後飛回我金銀不如的“狗窩”裏待著。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聽櫃台內的醫生這麼說，我點點頭，拿著單子不急不慢地走回到樂瑤的病房門口，推開門後也沒有踏進去一步，就這麼站在外麵對樂瑤喊道。
“都弄好了，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先走了。”
說完,我一秒都不想多待，轉身就打算離開。
“道友請留步！”
樂瑤如同在念電視劇台詞般作怪的一聲喝令，然後便見她瞬移似地跑到門口拉住我的手，把我活生生拽了進去，我甚至都沒來得及掙開，腳下一步一個摩擦，險些都沒站穩給摔了。
“你送佛送到西，好人好到底。”
“幫我拿一下。”她摟著我自說自話，然後小跑著來回了兩次，把大包小包的保健品和藥拎到我手上掛起，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有預謀。
“不是，合著你樂瑤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唄？”
“你不把我榨幹就誓不罷休是吧？”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越來越多，與她幹瞪起眼，人已經麻了。
“我這不是隻榨你的嘛。”
樂瑤捂起臉，作出一副嬌羞欲滴的樣子。
“艸！”
我痛苦地閉上眼，感覺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
“你別急嘛，這個月不行艸，得下個月。”
樂瑤卻還笑著湊近我蹭了蹭，我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向後退幾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你滾呐！”
我真是服了她了，簡直快被這妖精折磨吐了。
“嘻嘻。”
她白皙的臉上依舊樂嗬嗬的，仿佛我話裏話外那明顯的嫌棄根本影響不到她，繼續收拾起來，如同某家俏皮的小娘子在出嫁前，點自己嫁妝似的。
“好了好了，咱們走吧。”
一會兒，樂瑤大功告成般地拍了拍手掌，一臉開心地摟住了我，拉著我就往外走，臨走時還回頭望了一眼病房，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漏拿。
“昭陽，你真好。”
走著走著，她不知道想些什麼，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上，隻要我一往旁邊撤，她也會跟著撤一步。
我有些被她的愚蠢逗笑了，如果我真是那個讓她懷孕的人，她是怎麼在為那一次的酒後亂性償還了一場痛苦的手術後，還能以幸福的口吻說出這種話的……
“你可別了，我一點都不好，是你太不好了……”
我可不想就此陷入她的“溫柔鄉”，嘴上就與她掰扯道，但語氣中已止不住透露著一股廢廢的頹勞感了，不是我刻意地裝出這種狀態避她的嫌，是我真的已經快累倒下了，演都不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