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肆意落下,滴滴答答的雨滴纏綿在夜裏,枝葉淋著雨蹦迪,絲毫沒有要消停的意思。
“哈～”
聽到她打了個哈欠,我的困意也湧了上來,抬頭看了看鍾上的時分針,已經23點多了。
“額,時間也不早了,我要不就先走了吧。”
我捏了捏鼻梁醒醒神,看到米彩困得上下點頭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想再多耽誤她了,起身打算離開。
至於這大晚上去哪裏,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又不是沒睡過街頭,不缺這一次了。
"嗯……?等一下。”
她一聽我要離開,垂低的小腦袋瓜一下抬了起來,出聲把我叫停。
"害,你放心吧,我明天下午一定來的。”
我當她是還想再提醒我別忘了這件事,笑著提前說了出來,手上已經推開了門。
"我知道,但是今晚這麼大雨……”
"沒事沒事,你早點休息,我自有辦法,拜拜。”
我沒讓她把話說完,側對著她揮了揮手,便直接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站在屋外不窄不寬的樓道裏,涼意襲來,但我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借著昏黃的燈光回望這扇緊閉的大門。
老門上貼著一個喜氣洋洋的福字,雖然破舊了點,但我心中仍是泛起了股暖意。說來,這還是我親手貼上去的……想起這兩年的酸澀與甜苦,我下意識抬起手想做些什麼,最後卻隻是笑了笑,緩緩放下了。
這一刻,離開蘇州的想法再次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其早就有了這個念頭,但之前一直因為種種原因不了了之,而現在,我的好兄弟兼好房子已經不屬於我了,它要接著守護一位看起來成熟漂亮,有時卻又會像個小孩一樣天真的女人了。
那或許我也的確不該繼續待在這裏,活像一具念舊的行屍走肉了。若是漫無目的,我不如回老家安定下來,陪著上年紀的父母,每天閑著沒事兒還能和他們嘮嘮嗑,起碼也算是盡了點孝。
在這座城市的故事,或許該劃上一個不那麼美滿的句號了。
懷著思緒,我閉上眼深呼吸一次,再次睜開眼時,身上像是卸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一樣,也不再猶豫,邁步走向樓梯。
"砰”
突然的聲響讓我停住腳步,尋著聲音回頭望去,發現是米彩推開了門,她就站在門口,似乎是看到我還沒走而鬆了口氣。
"昭陽,你等一下。”
"怎麼了?我忘拿什麼東西了嗎?"
我聽到她叫我,轉過身疑惑地看向她。
"沒有。現在太晚了,不嫌棄的話,你去我的車上將就一晚吧,就不用再去外麵找地方住了。"
"這……"
我呆呆得愣在了原地,與她對視著。
…………
浴室熱騰騰的霧氣不散,我擦了擦玻璃,看著濕漉漉的自己,心情十分複雜。
明明上一個小時我們還在爭鋒相對,這會兒卻又能出於人情為對方著想,所謂的緣分是這麼奇怪的嗎?
我砸吧砸吧嘴,穿好衣服後,簡單吹了一下頭發就出了浴室。
"我好了,今晚就麻煩你的車了。"
米彩睡眼惺忪地靠在沙發上,嘴上迷糊回道:"嗯…你自己下樓吧,到了我給你開門。"
"咳咳,你真不考慮和我合租一下?我雖說沒有帥得驚天動地,但起碼也還算養眼吧。"
"而且我還會做飯,會家務,會按摩,會唱歌,愛幹淨,還是個遊戲高手噢。"
"不誇張的說,我絕對是同居的不二選擇,你每天工作完回來,別的不提,娛樂消遣這方麵,我保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我看她這樣,挑著眉,半調戲半認真地說道。
"滾……"
她白了我一眼,朝我用力丟來了一個抱枕,我好笑得接住,又朝沙發上拋了回去。
本來是往旁邊丟的,誰曾想居然丟歪了！
那抱枕跟裝了製導似的,接著就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精準砸在米彩的頭上。
我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額,意外,純屬意外。"
"你!"
她終於是怒了。
"騷瑞啊!"
我飛快地拿上外套和手機,撒腿就跑,生怕多待一秒她就要爆炸了。
…………
所幸米彩這個大好人沒有記仇,我才能躺在她的豪車後座上渡過了這個找不到去處的雨夜。
但或許是失去了家的緣故,我也因此失去了安全感,睡眠的質量並不好,一直翻來覆去沒睡著。
天還沒多亮就醒了。
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隻覺得眼睛幹澀得要炸了,人還困得不行,想著今天正好是休息日,就決定躺下再睡一會,卻是怎麼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