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桃縣不是方圓七十多個縣城中最大的縣,但縣裏的清風挽月樓卻是方圓七十多個縣城中最大的妓樓。
來這裏的男人一般有兩種。
一種是來服侍女人的,另一種是來被女人服侍的。
今夜的阿尋恰好不在這兩種人中。
他是來送鏢的。
身為一名鏢客,拿錢幹活,看錢辦事,再正常不過。
但這次的鏢單很特殊。
內容是尋回六株有那麼一丁點危險、但除了好看然並卵的青華苕,然後回鏢行取上托鏢人的一封親筆書信,再一並送給清風挽月樓裏的某位姑娘。
如此簡單的鏢單,頂多隻值十銀,隨便一名十銀鏢客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但托鏢的雇主卻為了能在兩日內完鏢,竟不惜開出高價,硬生生將鏢單提升到需要他這種百銀鏢客才能接的級別。
如此豪橫的做派,按前世的說法,那就是妥妥的榜一大哥無疑。
不過,想到送鏢的對象是紅袖姑娘,阿尋就釋然了。
紅袖姑娘可是如今炙手可熱的當紅花魁!
不僅長得媚骨天成,肌膚嫩得跟剛出爐的白豆腐似的,一手玉琴更彈得極其銷魂悅耳,據說連最粗鄙的硬漢聽了都會變成最軟的泥巴,特別是在晚上的時候。
清風挽月樓能夠成為方圓七十多個縣城最大的妓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位紅袖姑娘。
剛搶到此鏢的時候,阿尋就直呼賺大發了。
不但能用最少的勞動力賺最多的鏢金,還能借機聽琴,這樣的鏢單簡直就是夢中情鏢!
現在,青花苕和書信都已取得,阿尋也已到了清風挽月樓的後門。
但阿尋卻沒有再行動。
他眼巴巴地看著尹卜爾,尹卜爾也在眼巴巴地看著他。
偏僻的小巷裏,二十來歲模樣的主子和頭紮雙丫髻的十歲小侍女大眼瞪小眼。
“你還不動手,在等什麼?”小丫頭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在等你禦劍帶我上去啊,難道你不知道紅袖姑娘住在五樓?”不會禦劍飛行的主子理所當然地表示要白嫖飛行體驗。
“我知道紅袖姑娘住在五樓頂層,但我也知道你會一種叫內力輕功還是什麼的奇怪本事,你怎麼不用這種本事帶我上去?”小丫頭理所當然地發出拷問。
阿尋捶了捶最近莫名有些發酸的腰,歎道:“小蘿卜,老爺年紀大了啊,經不起跳來跳去的折騰,你得學會尊老愛幼。”。
尹卜爾不明白收養自己的阿尋為何不讓自己喚他少爺或者公子,反而總是要以老爺自居。
不過既然他這麼愛老,那自己也不用客氣。
“老頭,你那是太長時間沒行鏢,常年久坐引起的腎虛,不是年紀大。”
被無情戳破真相的阿尋忽然覺得腰不酸了。
他板起臉,氣道:“老爺這是為你好,小孩子要多運動才會長高高,快把劍禦出來,帶老爺上去。”
“采六株青華苕的時候,我被掛角鹿狼追了足足七座山頭,就連書信也是我跑去十州閣取的,還不夠多運動?”瘦小的尹卜爾雙手叉腰,麵對一米八高個的阿尋在氣勢上一點也不虛。
“我是老爺,你得聽我的!”阿尋昂起並不雄偉的胸膛,企圖找回幾分老爺的威嚴。
“有三個月沒發工錢,還帶著侍女蹲了三個月城牆角的老爺?”
“這不走完這趟鏢有錢了。”
“那也等走完這趟鏢。”
“你禦劍帶我上去不就走完了?”
“你用輕功帶我上去不也就走完了?”
青年老爺和他的小丫頭侍女再度陷入僵局。
靜默了一會兒,青年老爺阿尋提出建議:“那咱們走正門?”
尹卜爾哼了一聲。
“紅袖姑娘近幾日恰逢是那麼幾日,身子不便,走正門找她隻會被當成嗜好變態的浪徒趕出來,我才不去!”
說著,小丫頭瞧著青年老爺,又道:“你要是喜歡那種浪徒的名聲,就從正門進去,我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