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紀子楓淨了麵,元寶替紀子楓穿戴好衣袍,束好發髻。
“對了,我的錢袋子呢。”紀子楓看了看銅鏡,突然想起什麼來。
元寶的臉瞬間皺了起來:“公子,你不會又要去賭坊吧?”
紀子楓瞪了他一眼,“別把這事告訴父親母親,你就說我出去挑送給祖母的禮了。”
“公子,這個借口上次已經用過了……”元寶苦著臉道。
“別跟個娘們似的唧唧歪歪,總之,你想辦法把我父親糊弄過去,不然我回來好好收拾你!”紀子楓威脅道。
元寶低垂著頭喪著氣,拖長了聲音道:“是——公子——”
紀子楓拍了拍元寶的頭,轉過身出了門,“早膳不用準備了,我出去吃。”
林府。
扇了林雪芝一巴掌之後,林雪亭坐回了凳子上。
一個媽媽見狀,殷勤地上前,又冷著臉將林雪芝從床榻上直接拽到了地上,語氣不善道,
“大姑娘,容老奴多幾句嘴,哪怕你之後嫁到了紀府,林府始終是你的娘家,沒有娘家支持的小娘子在夫家那是抬不起頭的。你可莫以為自己攀上了紀家的高枝,就能不將主君主母和二姑娘放在眼裏!”
林雪芝雙手撐著地,挺直了脊背,抬起眼平靜地看著那媽媽。
“媽媽說得好,做人始終要記得自己的根兒,媽媽也應當牢記自己是林府的粗使婆子,是主子眼裏的一條狗!”
媽媽臉色瞬變,青紅交加,揚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朝林雪芝扇去,卻沒想到林雪芝不知從哪取出一把剪刀,刀尖直直對著媽媽。
她的手頓時僵在半空。
“我好歹是這林府的嫡小姐,二妹妹這般欺辱於我,不將我當姐姐看,也不將我當人看,我今日便與你們同歸於盡,一起下那阿鼻地獄!”
她厲聲喊道,目光赤紅,緊緊盯著林雪亭,強撐起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見林雪芝這瘋癲模樣,不止兩個粗使婆子被嚇住了,林雪亭麵色也有幾分驚慌,她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林雪芝對旁邊的媽媽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將這賤人手裏的剪子給我奪下來!”
那媽媽頭上冒出些汗來,心裏卻生出了怨恨,暗暗想道,二姑娘就知道指使我去做這要命的事,她自個兒卻離得遠遠的,生怕破了一點油皮。
她裝模作樣地就要去奪林雪芝手上的剪子,實際上步子卻往後悄悄挪了挪。
“大姑娘,你公然在府中行凶,這事若是讓主君知道了,隻怕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嗬,那又如何,我今日就是死,也要先讓你們陪葬!”
林雪芝舉著剪子對著白媽媽一頓胡亂揮舞。
白媽媽頓時也顧不上什麼裝模作樣了,慌張地往床後頭躲去。
林雪芝目光一轉,又定定看向一旁麵露驚色的林雪亭,拖長語調,語氣有些詭譎。
“二妹妹,今日便和我一起下地獄吧,說不得來日投胎,我們還可以做一對好姊妹……”
“啊——”
林雪亭尖叫一聲,連忙朝著另一頭浴房跑去,按著玉鎖的婆子也跟著跑了,兩人“砰”地一聲將浴房的木門給關上。
林雪芝卻沒有追上去,她看了地上被綁著的玉鎖一眼,直接用剪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和衣裙,接著又將手臂上滲出的鮮血抹在臉上,衣裙上,扯亂了自己的頭發。
玉鎖瞪大眼睛,看著林雪芝的動作,驚慌中夾雜著不解。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見林雪芝將剪子一扔,接著跑出了房門,朝著前院跑去。
前院正廳的抄手遊廊下,一個婢女正在灑掃,迎麵走來一個嬤嬤,那嬤嬤正是主君的乳母秦氏,就連張菘藍也要給她幾分臉麵。
婢女連忙停下灑掃的動作,微微屈膝對嬤嬤行了個禮,正要道:“秦嬤嬤安……”
她的話還沒說全,就聽見遊廊的拱門處一陣尖叫傳來,似乎還有女聲在不斷嚷著什麼。
等那人在拱門處現了形,兩人才看清那居然是府中不受待見的林大姑娘林雪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