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朗星稀,屋內燭光搖曳。
繡有金龍的雲紗幔帳被風吹起,映照出一室旖旎。
宋允漓扭過頭死死咬住下唇,雙手攥緊身下的錦被,不堪承受皇甫灝莫名其妙的怒火。
原來,女子的新婚夜也會是這般難過的。
身上疼,心口更疼。
宋允漓突然生出了自刎的念頭,淚水也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再浸濕眼上的絲綢又一點點滑落在被褥上。
可她不能……
見她不出聲,皇甫灝一手扳過她的臉頰瞧見她滿臉的淚水,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眸底的興致也一瞬消散,寒意侵蝕滿眼,低頭冷冷的看著宋允漓,眉峰輕蔑。
“哭什麼?這麼不願與朕歡好?公主是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眼上的黑紗蒙的緊,宋允漓雖看不清人但也知皇甫灝的臉色定是難看極了,她搖搖頭,收了眼淚,低聲道。
“妾疼,真的好疼,陛下能不能輕點……”
皇甫灝一怔很是不解,真有這麼疼?
且不說他沒用幾分力,就算是第一次侍寢的妃嬪也沒有一人像她一樣哭的這般傷心。不過當他低頭認真的打量她滿身的紅痕時,還是不免緘默半晌。
怎會這般嬌嫩?
也是,聽聞楚國女子常年以牛乳沐浴,鮮花為食,養膚之道可謂是習以為常,是故楚女大多玉骨冰肌,我見猶憐。
隻是被她這麼一哭,皇甫灝也沒了興致,起身拉開帳幔下床,神情冷然,“既然公主這般無用這幾日也不用在侍寢。”
隨後朝簾外招來宮人服侍他穿好衣服。
皇甫灝剛踏出寢室,掌事公公便恭恭敬敬的上前問道:“皇上,麗妃娘娘可要留子?”
凡事宮中娘娘侍寢後能不能留有機會全憑皇上的意。
皇甫灝一想到宋允漓哭的淚目滿盈的臉心下就一陣不舒服,她哭起來很像心兒。
可這個想法一出,皇甫灝便瞬間打消,心兒已經死了十年,這個女人又怎會是心兒。
“她不配。”
“喏。”張公公習以為然,立馬吩咐宮婢去太醫院,“奴才這叫叫人給娘娘端來避子湯。”
皇甫灝瞬間頓住腳步,抿起唇沉聲道:“不必。”
月華宮中的熏香他早就讓人換成了能避子的檀香。
“??”陛下這是怎麼了?
張公公呆愣在原地對他說的話很是驚奇,他記得陛下向來不貪戀女色,自登基後後宮又如同虛設,嬪妃少不說,陛下還不喜踏入後宮,就算偶然留宿後宮也不給娘娘們懷皇嗣的機會,宮中又無太後皇後自是無人敢管陛下,是故他在位這麼多年膝下還無一子。
雖說麗妃娘娘是楚國人,但至少皇上今日總算是開了竅。
張公公喜笑顏開,“奴才知曉,這就讓人撤了娘娘的避子湯。”
——
月色中天,城郊幾裏外,馬匹加急進城。
守門的士兵正昏昏欲睡,耳邊依稀能聽見馬蹄的聲響,他睜眼一看鞍馬就在眼前,倏然嚇了一跳後退一大步。
士兵醒神過後在抬眼望去,隻見馬背上的少年一身金絲黑色鎧甲,腰間正別著一把鑾金流香穗的繡春刀,借著微弱的火光士兵終於看清了少年那張俊朗的麵容,嚇得瞬間單膝跪地恭敬喊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