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時,厲王開口:“你可知為何這段時間,我總來這裏吃午飯?”
“你我有婚約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你為了麻痹呼延歸海等人,自然會表現出與我親昵的樣子。”
說著,穆淩霄低下頭去。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全部的原因。
果然,厲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眸,緩緩道:“我來,是因為我想來。”
說來也怪了,這段時間,因為北魏的事情,他心裏很急躁。
甚至有幾次因為太過急躁,還差點辦錯了事情。
可是,在穆淩霄身邊的時候,他很容易就可以靜下心來。
仿佛她是他的一味藥,可以讓他靜心靜氣,從而以最平和的心態做出最好的決定。
這一刻,厲王的眼神赤誠,熱烈,毫無保留。
穆淩霄被這眼神的溫度灼傷,不由得扭臉看向別處。
若是有朝一日,厲王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知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接近他,隻怕他這樣的眼神,再也不會落到她的身上去。
不知為何,想到這些,她的心裏竟然有一種鈍鈍的疼。
縱然她從未身陷情愛,從未愛過誰,卻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無論在任何時候,她都不能玩弄別人的情感。
可是,爸爸是她苦尋了多年的,如今好不容易在這裏遇到,她不能坐視不理。
同時,厲王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勢必會為了大齊,斬殺穆霽川。
可她,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她不能容忍的。
眼看著穆淩霄的神色落寞下去,厲王柔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到北魏的人在這裏,我心中有些不安。”
“無妨,凡事隻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也就可以無所畏懼。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開戰,可現在即便開戰,有了這樣的箭頭和利劍,我們的勝算也大了許多。淩霄,於大齊而言,你居功至偉。”
穆淩霄搖了搖頭:“不。我已經說過,是開心果平時喜歡鑄造,這才琢磨得多了一些。造出這樣的箭頭和利劍隻是機緣巧合,日後,未必會有這麼幸運。”
“你放心。對外我隻說是尋到了難得一見的鑄造師,並未提及你。”
他擔心若是鑄劍的事和穆淩霄扯上了關係,會給穆淩霄帶來危險。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頂尖的鑄劍師,曆來是各方爭搶的對象。
甚至,會被人抱著得不到就毀了的心理,直接殺了。
“多謝。”除了這兩個字,穆淩霄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別怕。”這時候,厲王的手,輕輕地覆在了穆淩霄的手上,緊緊握住。
他已經為穆淩霄安排好了後路,有了錢,有了那一百私衛,哪怕是大齊覆滅,這些人和錢也能保證穆淩霄活得好好的。
“王爺……”
“叫我阿淵。”厲王打斷穆淩霄的話。
“阿淵,如果有朝一日,我做錯了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厲王沒有猶豫,直接道:“不,你不會做錯事情。縱然做錯了,你也有你的考量。我也談不上去原諒你,我隻怪我不能為你解決所有的麻煩。”
這話,穆淩霄分不出真假,卻莫名地覺得十分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