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太醫隻說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
她拖著病重的搖搖欲墜的身體,堅持著去送完兩個貼身侍女,才被人抬回鳳來苑。
太子念兩個奴婢護主有功,重賞後將兩姐妹厚葬。眾人都對太子讚賞有加,說他對兩個小小婢女都能如此仁慈,將來必定是個明君。
黎沐隻覺好笑。這幾日太子日日都在門口候著,說是想要看看她,她都命手下婢女回絕了。太子此舉,實在是“貓哭耗子”,叫她感到惡心至極。
看著困住她的這堵紅牆,對家的思念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
早上天還沒亮,她就被噩夢驚醒。一醒來渾身是汗,心都揪在了一起,身體抖個不停,怎麼也停不下來。
“父親,兄長……”她揪著胸前的衣襟喃喃,黎沐內心冒出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來人。”她趕緊叫人進來。
“你幫我去打聽一下我父兄的情況。”她著急地衝進來的婢女道。
不日,婢女就帶來了那個讓她難以接受的消息。他的父兄雙雙戰死在戰場上,就連她的卿揚弟弟,也未能幸免。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難以接受,病倒在床榻。
她顧不上哭,強撐著去尋太子,想求一個出宮的機會。此時此刻,她知道她的母親十分需要她。可任她如何卑微祈求,那個男人始終沒有絲毫的動搖。她被高牆死死困在深宮,等來了母親病逝的消息。
“母親。”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一時間抽走了她所有的生氣。她臥在榻上,形容枯槁,已然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呂宿這幾日日日都守著他,可她並不想看見他。現下他上朝去了,她也能落的清淨。院中臘梅不知何時偷偷開了。她聞著歡喜,似乎回到了將軍府,一家人坐在被臘梅圍著的亭子裏煮酒談天。
“心兒。”黎沐喚來婢女。
“奴婢在。”
“勞煩推我到院子。”想起家人,她渾身力氣似乎回來不少,緩緩撐坐起來。
東宮的梅花自然比將軍府的名貴,可她卻看的興致缺缺,絲毫提不起興趣。輕歎一聲,她無趣地閉上了眼。
“喲,姐姐。今日身體可是有所好轉?”一身錦衣的女子風風火火踏進了門檻。
女子並不似宮中其他妃子打扮的那般隆重,花枝招展。衣衫顏色淡雅,頭上簡單插著幾支朱釵,但她身上所穿,頭上所戴之物,皆是一眼能看出的貴重,身後跟著的太監宮女也是數量可觀。足以見得她在宮中的地位。
來人正是她曾經最好的姐妹,如今最受寵的太子側妃——楊姝月。
嫁進皇宮五年,她也漸漸看清這個“好姐妹”的嘴臉。看到她藏在溫和外表下真正的狠毒心腸。
黎沐眼皮都沒抬一下,隻當麵前的人是空氣。楊姝月並不惱,叫人端了個凳子坐在了她旁邊。她附身在黎沐耳邊笑著道:“姐姐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患上這怪病?”
黎沐睜眼看著她,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