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雪立即抽了滿手的紙巾幫她擦,說:“對不起,對不起。”
宋時清瞪了吳悅一眼說:“她隻是不小心,你說話不要這麼刻薄。”
江成雪給宋時清遞了個眼色,讓他別再火上澆油,一邊哄著吳悅:“衣服一會你脫下來,我給你拿去幹洗,我付加急,今天晚上應該就能洗好了。”
吳悅不依不饒:“我這是白色的衣服,怎麼洗的幹淨?”
江成雪說:“那我賠您衣服錢吧?”
吳悅白了她一眼說:“我這是這季巴寶莉的限量款,你知道多少錢嗎?你賠的起嗎?這也不能怪你,山裏出來的人見過什麼世麵。”
宋時清實在看不下去,大聲吼她:“吳悅,你別太過分了。”
吳悅聽見宋時清吼她,畫著精致妝容的小臉委屈的要哭出來了。
宋時清轉身對江成雪說:“沒事,你先出去吧。”
江成雪走到門口,剛要推門,卻轉身看著吳悅說:“我確實不懂你們的世界,我剛上大學時,就被同學嘲笑沒有坐過地鐵,沒有吃過麥當勞,沒有去過迪斯尼,這是我不熟悉的世界。”
“但是你們呢?你有見過土地嗎?是那種最原始的土地,有著各種奇怪的蟲子,能看到田鼠打過的洞,你知道土豆是怎麼長出來的嗎?不是你們城裏的那種擺在餐桌上的土豆,是秋收時候地裏翻出的土豆。你知道長在半山藤上的菜籽和麥子是怎麼收嗎?你見過晾在地上的牛糞嗎?你有沒有睡過炕?那種用牛糞燒的炕,你有沒有見過泉眼?是那種真正的山泉水。”
“那就是我小時候的生活,那是我實實在在從生下來便能夠親眼目睹的,那裏是我的家,我就生長在那個貧瘠的大山裏,我的家鄉用這些東西養育了,像我這樣的千千萬萬的孩子。”
“為什麼沒有坐過地鐵就會讓你們覺得很可笑?我出來工作之後才第一次坐過飛機,我以為大都市裏培養出來的人都會比我們山裏出來的人更加有教養,但是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什麼叫世麵?我請你教我,但我能告訴你,我理解的世麵,不過就是世界的另一麵,你見過最好的一麵,並以此為喜。我也見過最壞的,並不以此為患。看花見玉,不墜青雲誌。”
“這就是我覺得所謂見過的世麵。”
吳悅走後,宋時清走到江成雪工位前:“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她一直都是那個性子。”
江成雪說:“我知道。”
宋時清還想說什麼,江成雪抬頭對上他的眼神說:“宋總,晚上我和我嫂子約好了,去給她挑首飾,芭蕾舞表演我就不去看了,要穿著晚禮服,高跟鞋才能融入的地方,本來也不是我該去的。”
“成雪。”
江成雪低著頭說:“宋總,我還有工作要忙,您回辦公室吧。”
“老宋,你今天必須得來,我們這有份大禮給你。”
KTV包廂裏燈光絢爛迷離,一個男孩推門走過來,瞬間把宋時淵給驚到了,太像了。
特別是男孩的眉眼處,和江成書有八分的相似,隻是氣質有別,男孩身材偏瘦,身高也比江成書矮半頭。
男孩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他扭著身段,走到宋時淵麵前,宋時淵示意他坐在他腿上:“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小鷗。”
“多大了。”
“今年十九。”
十九歲。
宋時淵眼神微震:“你是這個KTV的,還是?”
“我在H大讀貿易,今年大一,偶爾來這兼職。”
宋時淵聞到男孩身上的脂粉味,多少有些抗拒說:“是處嗎?”
男孩兒很直爽的搖了搖頭說:“不是,以前跟過別人。”
宋時淵不喜歡不幹淨的,但是眼前這個男孩實在是和江成書長得太像了,於是他伸手摟上去說:“以後你就跟著我,不許再去接別人的活,懂了嗎?”
男孩很高興能膀上宋時淵這棵大樹,能頂得上他找十個金主,他胳膊圈上宋時淵的脖子,剛要貼近,宋時淵輕輕推了他一下說:“以後別再噴香水了,你身上這味嗆人。’
男孩嬌滴滴的說:“以後都聽您的。”
當晚,他就把男孩領到了“人間”的包房裏,他心裏一直記著江成書說的那句話。
宋時淵,你去找別人吧。
宋時淵想,既然他都那麼看得開,自己憑什麼還要為他再守身如玉,你不是讓我找別人嗎,我這就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