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全忠臉色驟變,不隻是他。合歡宗的耿川和方雱、野狗幫的沈務快速衝到窗前看向窗外。
街道上正圍殺景靜和白卦的幾人也停了下來,同時看向街口。在大啟,錦衣衛的名號就是有如此威勢。
手持繡春刀,一身銀白飛魚服,一人站在街口。江潯一路飛奔而來,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外圍盯梢的野狗幫眾不敢攔她,她直直地衝進了包圍圈。看到還活著的景靜,江潯鬆了口氣,接著開口道:“深夜無端械鬥,所有人停手,跟我回鎮撫司接受調查。”
江潯開口時存了別的心思,她一人而來阻止不了這些殺紅了眼的人。隻能以械鬥鬧事之名,嚐試叫停這個死局。
看到江潯一人而來,羅丘平幾人眼神微動,但江潯一身飛魚服做不得假。於是出手之人全部看向史全忠,史全忠也心底動搖,他很驚疑,楊家竟然沒能攔住鎮撫司。
然後更讓史全忠意外的是,景靜府中的齊管家手持長槍也趁著江潯震懾了眾人的功夫,從外圍衝了進來,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小姐,我已經派人去送信了,再堅持會兒,咱家在北地的人很快就到。”
其實,齊管家也在裝腔作勢,現在的府州城哪能送出去什麼信,已經在暗中被完全隔絕了。
更讓張輕年欣喜的是,一陣奔騰的腳步聲由遠而至:“兄弟們沒事吧,我來了!”伍峰不負白卦所托,來救場了。隻不過修為最低,來的最晚。此外,他也是最不裝腔作勢的,因為他真覺得鎮稅司的人馬隨後就到了。
張輕年一臉囂張走到耿川麵前:“讓開,你們的主子已經把你們放棄了,還不收手?”
耿川猶豫了一下,看史全忠沒有表示,便讓開了身位。張輕年走到陳蕎幾人身邊,鬆開了四人身上的束縛:“走吧,沒事了。”
沈務張口欲攔,但他自知不是張輕年的對手,便任由張輕年帶著四人走下了樓梯。全程史全忠都在默默看著遠方不予理會,仿佛陷入了沉思。
張輕年帶著四人走下了樓,迎向客棧外的景靜。明謹看到景靜,快步跑向她,關切地拉起了景靜的手。
張輕年無心欣賞這溫馨的時刻,對景靜開口說道:“你景家好像做了件天怒人怨的大事,讓整個北地都視你為仇寇。今晚要能活下來,你想想看以後怎麼解決吧。”
“什麼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我至今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我死。”景靜深吸口氣,很是無奈道。
“楊家的人說,你爺爺逼死了前任天機閣主人,給你打造了一個陰陽本命鎖。鎖住了劍仙折澈言當初留下的北地劍道氣運所在時光秘境,讓你一個人獨享。那是北地所有家族的遺產,所以人家要弄死你。”張輕年大致總結道。
“陰陽本命鎖?那個我確實有。可那跟什麼時光秘境完全沒有關係啊。”
“我也覺得你不可能強占別人遺產。你快拿出來給他們瞅瞅,證明一下,咱不就沒事了嗎?”
“取不出來,在我丹田氣海內,本命飛劍孕育完之前,它拿出不來。”
“我靠,得,那就等你六境了再說吧。咱們走!”張輕年覺得這筆爛賬成死結了,就想著趕緊先脫身。
“幾位暫且留步!我家主人讓我來送幾樣東西。”從遠處快步跑來一個青衣小廝,將手中幾封信分別給到了羅丘平、合歡宗耿川兩人以及興瀾宗徐江碩手中。同時江潯、齊管家和伍峰身後,黑壓壓圍過一大批手持兵刃之人。
整個十字銷金街再次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再將最後一封信交予史全忠之後,青衣小廝向史全忠拱拱手,而後從胸口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紮向自己心口,就在史全忠麵前倒地,氣絕身亡。
史全忠顫抖著手,打開信封,裏麵是他的身契和奴仆關係解除文書,還有一枚狼牙箭頭。
來信的意思很明顯,他史全忠與楊家再無任何瓜葛。那枚狼牙箭頭是楊老爺子當年為自己擋的一箭,那日箭頭取出之後,史全忠跪地痛哭,自那之後,他的命就是楊家的了。現在到他還的時候了。
史全忠看向遙遠的街外,自嘲一笑,本以為自己和劉二狗那樣的人不一樣。原來在世家眼裏,一日當狗終生是狗。
史全忠紅著眼眶狀若癲狂,看向耿川、方雱、羅丘平和徐江碩吼道:“你們還等什麼?你們的宗門不也和楊家一樣,給了你們一個必須要死在這裏的理由?殺了她!”
羅丘平皆是失落至極又殺氣衝天,撕碎了信封再次衝了上去。景靜三人護住明謹狼狽應對。而江潯三人立刻陷入了外圍殺手的圍殺之中。
對張輕年而言,折騰半天情況還沒太多變化。不過至少,江潯她們來了,情況好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