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此二字便可定你汙蔑皇室宗親之罪,處以極刑!”唐驥禮緊捏茶杯,掌背青筋暴現,眸中漸起殺意。
“若臣下可解殿下頑疾,不知殿下還會判罰臣下與否?”李嬋君神色坦然,無絲毫懼意,與三皇子目光相撞,強強相擊,以無聲雷霆過招數回。
唐驥禮心中驚疑不定,沉默數久,才緩緩開口。
“三皇子妃睡於本王枕邊七年尚且不知,你與本王相見不過數麵,如何得知?”
“臣下曾偶然把過十四殿下的脈象,奇絕詭異,但皇子年幼,身未患疾,想來是旁人有意為之。”
李嬋君抹去桌上水痕,“不知殿下可知前瓊《流脈八股》一書,親生弟兄,若有一人身患惡疾難愈,互換血脈,便可以一命換一命。”
唐驥禮眼中閃過棱光,不停地轉著玉扳指。
“此書乃是旁門左道,誤了無數人性命。若殿下聽信他人讒言,非但難以根治頑疾,反而錯害了胞弟性命。”
唐驥禮沉沉陷入五蜀錦的繡蛟椅背中,合目思忖,袖中握緊的拳鬆開又攥緊,來來回回,數次不停。
李嬋君沉默地候在一旁,靜等三皇子抉擇。
“諸多辛秘,非親信不知,你如何知曉其中來龍去脈?”唐驥禮開口。
“作此書之人與臣下乃是陳年舊識,他的醫術與手筆,臣下一眼便知。”杯中茶水早已涼透,可茶盞卻被人握得溫熱。
“李嬋君,你可知你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本王都可治你死罪。”
唐驥禮側目向李嬋君瞥來,在她麵上掃視,企圖找出半分惶恐驚懼之色。
可這女子仿佛生來不懂生死恐懼,脊背如竹,端坐在椅上,一雙眸子如墨色旋渦,將旁人卷入深潭中沉沉浮浮,不得不順服於她。
“三殿下若殺了臣下,這世間便再無人可為殿下根除這頑疾。”唐驥禮甚至不用去特意瞧她的神情,就可聽出那渾然天成的自信。
“為何要幫本王至此?”
“蕭貴妃娘娘與老懷南王同為一族宗親,懷南王府本就該與三皇子府共進退。臣下自嫁進懷南王府一日,便為王府效力一日。”
“你清楚本王問的不是懷南王妃,而是你——為何要幫本王至此,李嬋君?”唐驥禮隻隨意坐在桌後,舉手投足間已散發出上位者的威嚴,目含壓迫逼向李嬋君,企圖將她剖析。
“自然是三殿下心含帝王氣,胸懷萬民,文韜武略,治世有才,聽諫言避小人,實乃帝王不二選。”李嬋君雙手在頭頂抱拳,言辭誠懇。
“僅僅如此?”
唐驥禮心中自是不肯相信。可李嬋君舌燦蓮花,言辭鑿鑿,一臉忠心無疑,左右瞧不出真假,叫人氣地牙癢癢。
“臣下追隨三殿下最為忠心誠懇,非為殿下口中‘僅僅’小事。”李嬋君埋在袖下的俊眉一挑,眸中劃過兩道幽波,轉瞬而逝。
“哼!”唐驥禮冷哼一聲。
“往後每月月圓前後,自會有靜聽樓的請封送去懷南王妃手中,旁的事你無需管,自會有人替你打點好。還請懷南王妃娘娘使出十二分力氣,本王與十四弟的性命皆係於娘娘手中!”唐驥禮在桌上扔下一塊木牌。
“自是如此。”李嬋君拾起木牌,重新戴上輕紗帷帽,從靜聽樓側門行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