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周宴沒有再找過徐佳煙。徐佳煙以為他們的關係算破裂了，直到她在茶水間衝咖啡。
“聽說了沒？周家少爺的產業破產了。”
“唉，說來可惜。”
“擔心什麼？人家還有周家做後盾呢。”
“啊？我聽說周家長老對他不滿，即將停止他在周家實行權力。”
徐佳煙猛地抬頭，她知道，在他們這種家族裏，即使父母是當家人，也得股東，長老們一起商議事宜，不能獨攬大權。而一旦停止權力，旁支就會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繼而，再無寧日。同樣也意味著，周宴，成了棄棋。
一顆廢棋，是什麼下場？
徐佳煙不敢再想，她撐住桌麵。他不來找她原來是因為他無暇分身，徐佳煙內心歎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她有些同情周宴。
她呆呆坐在辦公椅上，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周宴”
“喂，周宴”
“……”對麵沉默著
“周宴，你還好嗎。”
“煙煙，我有事和你商量。”周宴聲音有些顫抖，像是疲憊極了。
“好，去咖啡廳碰麵。”
徐佳煙腦補的是周宴狼狽的樣子，可此時的周宴坐在辦公室裏，沒有半點狼狽。李林看著老板，欲言又止，他家老板演技真是好。說實話，老板是真的有點狗，這種苦肉計都使得出來。
徐佳煙踏入咖啡廳，環視一周，找到了周宴。周宴右手扶著額，往日的淡漠矜貴不複存在，反倒有些狼狽不堪，他左手握著拳放在桌麵上，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在忍耐怒火，桌上的手機還在響著鈴。徐佳煙坐下，雙方沉默著。
周宴從小不怎麼愛說話，每次都是徐佳煙和齊酒在旁邊不停地說。
徐佳煙情緒不好時，周宴也不會去哄，他隻會呆呆地僵直著身體站在她旁邊，就那麼默默陪著。
徐佳煙情緒失控的時候總愛安靜，因為有時局外人的一句話卻可以讓人瞬間淚崩。
徐佳煙看向窗外，她想起了小時候。
那是初二的時候，那個時候，徐佳煙成績一直不理想，她拚命地努力，隻為了奔赴她的夢想高中。別人花一倍時間，她花兩三倍。別人刷一套卷子，她刷5套。書架上放的不是課外書，而是成堆成堆的卷子，習題。她後來如願考上，分數拉出錄取分數一大截，被同學稱之為學霸，可背後的付出，誰看到了。
當年她為了一個好成績，把市麵上能買的所有卷子全做了一遍。而即使那樣，她的成績仍然沒有起色，她那時清楚地明白，她沒有金手指。當卷子發下來，自己的努力付出沒有半點回報，身邊的朋友也在拿她說笑，說她內卷，說她卷成那樣，也沒有理想成績，說她愚鈍。
她表麵在笑，可回家了，眼淚確實止不住。她跌坐在後花園裏，周宴站在她旁邊，一言不發。表麵淡定，可是內心卻是著急的發瘋，他好想去抱她，告訴她沒關係，可他沒那份勇氣。她哭了多久，他站了多久。徐佳煙站起身，許是傷心過頭，她轉頭看著周宴。
“她們憑什麼，憑什麼說我，自己都沒管好，管我幹什麼。”她哽咽著，
“自己不努力，為什麼要怪別人努力，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小把戲。”她越說越激動，眼睛越來越紅，又要哭了。周宴看著她，垂在身邊的手隱隱有了抬起的動作，可被他用理智按了下去。
他低下頭，初二的年紀，已經知道了什麼是喜歡，即使周宴的心思不在男女感情上，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對徐佳煙和對別的女生是不一樣的。在這個年紀，知道了要避嫌，知道了要隱忍，知道了要如何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徐佳煙伸手抱住他的時候，他是懵的。她應該是情緒壓抑太久，有些崩潰，哭完了卻還是抽抽嗒嗒的。周宴回過神，後退幾步，他仍然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