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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帆緊鎖眉頭，鏡片後的眼睛微縮，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蘇楚悅的動作。
蘇楚悅抽出一張照片，慢慢遞到紀雲帆麵前。
紀雲帆並沒有伸手接住照片，隻是死死地盯著照片由模糊變清晰。
一頭中分烏黑長直發的女孩，穿著他第一次見麵的白色短袖T恤和藍色牛仔褲，坐在那天跳蚤市場的攤位邊，給經過的同學介紹攤位上的物品，神情專注而自然。
紀雲帆眼前發黑，耳邊轟鳴，喉嚨像被惡魔扼住了氣管，無法呼吸。
他驀地站起身，雙手越握越緊，手臂的青筋凸起，指甲一點點陷入肉中。
嘴唇發抖，試圖說話，但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堵在嗓子邊，讓他無法發聲，最終，無助的淚水漫出眼底。
紀雲帆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後，拿起桌上的手機，迅速轉身朝門口跑去。
從昨天開始，譚小沫將他“蘇正帆”的微信拉黑，手機也打不通，沒有任何征兆。他已經預感到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原來並非自己多想，他現在必須趕到杭城當麵問清楚：“究竟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蘇楚悅衝到門口攔著自己兒子，怒吼道：“你現在這麼晚去哪裏？”
“媽，我有事，我現在必須出門，我要去趟杭城！”
紀雲帆開始穿鞋，並拿出手機訂機票。
蘇楚悅突然從手裏拿出一疊照片，最上麵一張就是紀雲帆俯身讓譚小沫擦嘴的照片，摔到紀雲帆麵前。
厲聲道：“是不是為了她？”
紀雲帆撿起地上的照片，顫抖地翻看著每一張，裏麵有譚小沫的單人照，也有紀雲帆和譚小沫在一起的合照。
紀雲帆頓時雙眼漲紅，咬緊嘴唇，低聲質問：“你派人跟蹤我？”
“雲帆，你清醒點，這種女孩能配得上你嗎？”
“那她為什麼配得上大哥？是不是你從中作梗，所以才讓大哥娶了她？她原本有一萬個理由可以離開這裏，去追求她的理想，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你們是不是利用她姐姐要挾她？”
紀雲帆一步步逼近蘇楚悅，蘇楚悅步步後退，她從沒見過紀雲帆這樣對待過自己，火氣更盛。
“紀雲廷能跟你一樣嗎？他這條賤命都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他隻配跟這種低賤的平民結婚。難道真讓方小姐跟他結婚？方小姐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吧？那以後不光青雲集團，紀家所有的資產都會落到紀雲廷手裏！”
“從小就跟你說過，配得上你的隻有頂級豪門的千金，你的婚姻才是後續你在青雲集團掌握話語權的靠山！”
蘇楚悅不甘示弱，咬牙切齒地提醒自己不爭氣的兒子。
“夠了！大哥那場車禍是不是你策劃的？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樣，你讓他媽離開了這個世界，所以你才如願地進入了紀家！”
“閉嘴！”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紀雲帆的臉上，紀雲帆用舌尖頂了頂臉頰，擦了下嘴角的血跡。
蘇楚悅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癱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你別忘了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怎麼來的！還有，紀雲廷上次的車禍跟我沒有關係，他在公司和商業合作上有那麼多仇人，誰都想置他於死地！”
“他推出的虛擬股權激勵製度動了多少公司元老的利益？他廢除低價中標的規定，推出青雲大模型多邊形評價體係，讓多少潛在供應商失去了青雲集團的市場？他想做好人，別人就教他如何做人！”
蘇楚悅已經恨得咬牙切齒。
“還有，我告訴你，譚小沫為什麼會選擇紀雲廷而不是你？因為紀雲廷是青雲集團的副董事長，而你隻是COO！女人都是現實且物質的，像她這種低賤的女人，難道不想實現階層跨越？等你控製了青雲集團，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侮辱她的話！”
紀雲帆摔門而出，走出幾步則癱軟地靠在電梯口，無力地哭泣。
頓時，他全然理解那天譚小沫靠在西京大學走廊上低聲哭泣的無助，為何那時自己沒有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你說你馬上要出國讀書了，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即使你要留下來，為什麼不選擇我？而是我大哥，難道真的是我媽說的，你認為我大哥能給你更多？”
紀雲帆已經心痛得不能自已，一向紳士矜貴的他，在此時哭得卻像個孩子。
突然電梯口的智能通話係統中傳出聲音：“紀先生，紀先生，您需要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