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桑不明白,為什麼隻因為她沒有靈根,她便要被人狠狠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為什麼同是衛家人,她衛芷溪既能是嫡出還能生來就有眾人求而不得的至純五行靈根?
她衛南桑是做錯了什麼要被人這麼對待?
是啊她做錯了什麼?她分明什麼都還沒做,就被這世界該死的規則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她分明是衛長風的親生女兒,卻在這衛府過的連奴仆都不如。
她吃不飽穿不暖,上要看衛家人的臉色,下要聽奴仆的使喚……
真應了衛芷溪那句——你不過就是我衛家的一條狗!
狗?
衛家的狗過的都比她舒服,至少衛家的狗從未餓過肚子,吃的身壯肚肥。
衛家的狗也未挨過凍,它衝衛家人叫幾聲就能換得比人吃的都好的食物,穿上普通人家都買不到的料子做的衣裳。
她連狗都不如!
“求你……給我床冬被……”阿娘還病在床上等她……
衛南桑拽著衛芷溪的衣擺求道。
若非有求於人,她何必自踩尊嚴?
衛南桑昏了過去,被人抬回了陳氏身邊。
冷風簌簌,那群人走的時候竟連門都懶得帶上。
衛南桑撐著沉重的身體醒來,陳氏已經離去多時。
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呢?是早上她去做活兒的時候嗎?還是她去廚房的時候?又或是她在被衛芷溪痛打的時候?
在這聲名顯赫的衛府,她最終沒求來一床冬被,真是可笑!
衛南桑無力地趴在陳氏冰冷的屍體旁,她無助地哭泣著。
如果她有靈根,如果她強一些,她和陳氏就不會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母親也不會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去世。
她母親以前是個多麼康健的人啊,她才活了三十四年啊!
衛家的人就因為她生了一個沒有靈根的女兒,竟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那衛長風可是曾與她同床共枕過啊!
這世上的人怎會如此狠心?
冷風從外麵吹來,凍得她瑟瑟發抖蜷縮在床上,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黑血,那些傷口有深的有淺的……
疼痛蠶食著她的神經,她沒有藥,她也找不到大夫……
這諾大的衛府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
很久以前,那時陳氏身體還很康健。
衛南桑得了場大病,陳氏去找府裏的大夫。
大夫將陳氏推搡出去,鄙夷道:“靈根都沒有的家夥就不要浪費藥材和靈氣了。”
陳氏是個啞巴,隻能抱著她嗚嗚地哭。
陳氏不敢去找衛長風。
陳氏知道,如果求助衛長風,衛長風會毫不猶豫地殺死衛南桑。
衛南桑很小的時候,衛長風抱過她一次,也隻這一次。
後來衛長風知道她沒有靈根後就對陳氏說,要殺了她偽造成早夭,保全衛家顏麵。
身上的血還在緩慢往外流,衛南桑隻感覺身上很涼很涼,她不知道自己那單薄的衣衫早已浸滿了血。
血凝固了,衣衫就變硬了,風吹縫隙裏吹進去,可不涼嘛。
衛南桑感覺全身都很疼,像是有螞蟻在往裏鑽,然後惡劣地啃噬著她的血肉,將她的皮撥開,撕裂每一寸筋肉然後爬上露出來的血骨上繼續啃噬。
衛南桑在哭,可是她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哭著哭著,那從眼睛裏流出來的眼淚也變成了鮮血。
衛南桑穿的破爛,此時頭發也是散亂成團。
她這幅和著鮮血的模樣就像一個未剔除雜毛的血肉餅子,被人給拋在了床上一樣。
那床上還有一個被凍死的人,這場景讓人看著尤其詭異。
衛南桑死了。
衛芷溪發泄過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鞭子上不久前淬了毒,她想那丫頭死定了。
衛芷溪心中頓時一輕,以後她的身上隻有天之嬌女的光環,再沒有這些汙點了。
衛芷溪又有點發愁,人是她親手打死的,傳出去多少留人口舌。
可是沒關係,父親會幫她處理好這一切的。
父親他啊,總是站在她一邊的,從一開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