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滾燙的淚滴在她的掌心。
陳恍再抬起頭時,眼眸中透露著無邊的悲涼與傷感,他努力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的開口說道:“那這裏,還疼嗎?”
一陣酸痛從任冉的心底裏翻湧地衝到了她的咽喉,她緩緩拉過陳恍放在自己心口的手,一雙明亮的眼神中蓄滿了淚水,緩緩開口:“總會好的”。
空蕩蕩的房間裏,除了兩個人的心跳聲外,就隻剩下那一聲聲對不起。
那一夜,那碗粥涼了又熱,熱了重又放涼,最終陳恍還是混著淚水喝下了肚。
任冉半夜上衛生間的時候,看到陳恍睡的那間臥室房門打開著,便走上前去查看情況。入秋之後夜晚的氣溫已不到十度,可房間的窗子卻是開著的,紗簾被風吹的不住的舞動。
借著暗淡的月光,她看到陳恍倚靠著床邊坐在地板上。任冉才把手放到開關上,就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冉冉別開燈”,還有那一句輕如歎息的“求你”。
看著從前那個自信、張揚的陽光少年郎,在短短四年中竟變成一種隻在陰暗中爬行的動物時,眼底泛起難以掩飾的哀傷。
她沒有開口問,隻是在他身旁坐下,靜靜地等著。說不清是等他開口,還是等著天亮。
冉冉,我曾經那樣傷害過你,你還願意接受我嗎?
這句話在他口中憋了很久,最終還是將每一個字一一吞下,一種難言的痛苦在他的眼眸中閃爍,焦慮、自我懷疑使他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
他回眸望來,眼中流露著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綿綿情意下是試圖掩藏的悔恨,聲音低啞的說道:“冉冉,你去睡吧,明天上午還要回去看任叔叔,他要是見了你這個樣子,會擔心的”。
她將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眼神暗了暗,說道:“那你也早點睡”
任冉走後,陳恍的手機有一條信息彈出:[陳恍,我翻篇了,希望你也是。晚安!]
這句話說的雲淡風輕。就像學生時代寫在牆上的那句話:失戀就像感冒,不管吃不吃藥,半個月就會好。
或許是真的釋懷了,任冉不再像從前那樣失眠多夢。一夜無夢的她第二天在另一個懷抱中醒來,如果不是確認了臥室的陳設,她真的要以為自己何時添了個夢遊的毛病。
平穩的回聲夾雜著一絲藥草味在任冉的頭頂盤旋,一想到自己已經兩日未洗頭,自覺尷尬的想要衝破陳恍的禁錮,卻不曾想陳恍尖尖的下巴在他頭頂上蹭了蹭,慵懶的說:“再睡一會兒...冉冉”。
有那麼一刻,任冉也開始貪一時之歡,享受那個久違的溫暖懷抱,如果不是電話鈴聲炸起的話。
陳恍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吻後,才緩緩接起電話。
“喂,安野,怎麼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安野說了什麼,將陳恍話語間的慵懶一掃而光,淩厲、警惕的聲音響起:“消息屬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