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晚上起夜,看到睡到她旁邊的人兒,剛開始嚇一跳,可她伸手一摸。
那嫩嫩的皮膚,順滑的皮膚,以及熟悉的味道,渾濁的眼睛乍然溢出璀璨流光。
“酒兒,奶奶的小心肝兒,終於回來了。”
說著,趴在小酒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狠狠的吧唧了一口。
小酒翻了個身,突然抓住她滿是皺紋的手,擱在臉邊幸福的蹭了蹭。
“奶奶,我好想你啊!”
老太太一下子就淚奔了,村裏的小姑娘,這個年紀哪個不嫌棄他們這些滿是老人味兒的老太太?
她兒媳婦孝順,年前帶她去洗了澡,她自身也很愛幹淨,但老了就是老了,莫說孫子輩了,連子女都未必樂意跟他們睡在一起。
可她家酒不嫌棄他們,還睡在了他們炕中間,多好的孫女兒啊,就是比臭小子們貼心。
這小棉襖她沒白疼啊!
老太太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她這麼清醒,她就這麼呆坐在孫女兒旁邊,摸摸頭捏捏手,直到困意襲來,才躺到小酒邊上,唇角上揚進入了夢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在最愛的奶奶身邊,小酒這一晚睡眠出奇的好,竟然一覺睡到了十來點。
等她揉著眼坐起來的時候,卻見奶奶正靠坐在旁邊的被子,喘著粗氣搓繩子。
麵上一喜,上去就熊抱住了老太太,把人逗得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
“快穿好,別凍著。”老太太說話費勁,言簡意賅,這是中風後的人常見症狀。
小酒聽話的換上阿娘又給她裁剪的棉衣外套,依然是紅色碎花,因為她和奶奶都覺得她穿紅好看。
除了紅色外套,還有一雙新做的紅色布棉鞋,老太太嘴裏念叨著:“試試,快試試!”
小酒利索的疊好被子,掃幹淨床,穿好襪子直接就上腳踩在了炕上,新鞋,還沒下過地。
“奶,合適呢,剛剛好,不緊不鬆,好暖和!”
“穿上吧!”小酒‘哎’上一聲後,披頭散發的蹭到老太太身邊,“奶,這是做啥呢!”
“你娘怕我記不住你,每天都給我安排這些鍛煉手和腦子的活,有時候搓繩子,有時撿豆子。”
一句話,老太太呼吸很粗,斷斷續續的說完,眉角眼梢雖有無奈,但多的是享受。
她很享受兒媳婦對她的孝順,所以也很樂意聽媳婦的話,媳婦讓她做什麼,她就做。
總歸不會害了他們。
不止是她,老頭子也被安排了活兒,栽栽花,澆澆水,推著他們自己的做的小車在院子裏轉悠。
點滴中,足以可見兒女的孝順,小酒從小看到大,哪能不知爹娘的好?
“去城裏習慣嗎?”
奶奶點頭,“好,你們都好,安,小安天天晚上回來給我們按摩洗腳。”
說著說著,老太太的眼睛就紅了,“你爺多虧了小安背來背去洗澡呢!”
“還有你幾個姐姐,也又是背我又是抱我的,還拉著車載我,好,奶好,大家都好。”
老太太情緒有些激動的將這一年大家的好,斷斷續續的彙成短語,告訴她。
甚至還感歎當年行好事兒,收留她們三個,是多麼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