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卿坐在二八大杠軟軟的後座說道:“我們單位吃食堂,年禮就是發了給家裏的”
她抬頭看並不怎麼偉岸的地方爹,貼著幾塊補丁破破爛爛棉花發硬的黑色大棉襖,一頂又舊又髒的雷鋒帽。
這就是90年代初農民的日常裝扮,跟光鮮體麵的傅意卿形成鮮明的對比。
到了供銷社,傅老爹在門口看車子和傅意卿的行李。
她進去先去煙酒櫃買了煙酒,買了兩瓶茅台二百二,兩瓶紅荷縣本地的中端酒。
買了兩條煙,一條紅塔山一條牡丹。
然後又去副食櫃台,稱了兩斤大白兔,兩斤水果糖,四瓶罐頭。
最後才去兌了單位發的年禮。
傅意卿早有準備的從一直背的斜挎包裏拿出一個編織袋,將東西全都裝進去,拖著出了供銷社大門。
傅老爹看見趕緊接過麻袋,用力一提,驚道:
“怎麼這麼多?”還是吃公家飯的好啊,過年年禮都發一麻袋。
“難得來一趟,鎮上供銷社沒有縣裏的全,我又買了點東西”傅意卿活動了下手腕說。
傅老爹將編織袋紮緊,又綁上了大梁。
“還有十斤肉沒兌呢,中午了沒什麼好肉”
“那明天早上我去鎮上兌了”
父女兩人一問一答的在回家的小土路上。
等沒了柏油馬路,傅意卿就跟父親換著騎車。
感謝她學上的早,發育長個子的時候已經上在大學了,所以她的腿夠長能夠到二八大杠的腳踏板。
太陽落山前終於到了湖塘鎮,石橋村。
石橋村村前一條河,村後一條河,周圍都是平坦的黑土地。
進村先過了一個石橋,聽說這石橋還是他們村的狀元老爺給建的,上麵雕著飛禽走獸,還有題詩。
破四舊的時候,差點被瘋狂的紅小衛給扒了。
老村長一句“拆了這個橋,你們給我們建新的嘛?”
最終保住了這個石橋。
此時村裏家家戶戶的廚房都升起一縷縷青煙,時不時有幾聲狗叫或者家禽家畜的聲音。
頑皮的孩子不怕冷的頂著兩坨高原紅吸著鼻涕在小土路上跑著玩。
看到穿著羽絨服,闊腿褲,圍著綠色格子圍巾,驚訝的停下了腳步。
有膽大的男孩子問道:“傅二爺,她是你家的大學生?”
“嗯”傅老爹矜持又自豪的點了點頭。
“村裏的大學生回來啦——”
“在外麵上大學的傅姐姐回來了——”
“去大城市讀書的跳河清回來了——”
幾個小孩子像得到什麼大新聞似的,一邊跑一邊喊著。
不過?跳河清是什麼稱呼?
不會是原主之前跳河導致她穿越的那次跳河嘛?
都七年前的事了!
傅意卿疑問的看向傅老爹,
“村裏老娘們亂說,回去我就告訴你娘”
讓媳婦去找這些背後說人閑話的老娘們的事去!
傅意卿家就在村西南角,當初老傅家分家之後,正好村裏規劃宅基地。
像他們這樣從老宅裏分出來的,宅基地都分到了村邊上。
傅意卿家比較幸運是南北巷子裏的首戶,房子後麵就是路,路後麵是傅三叔家。
獨門獨戶挺省心的。
她家的房子是三間土瓦屋並一個廚房。
三間房中間是客廳加廚房,東邊是父母的房間,西邊之前是傅意卿的房間,
後來弟弟長大了,就把西邊的房子隔成了兩間。
這時候沒有寬敞明亮的大窗戶,一進客廳就直接暗了一個度。
傅意卿的房間又在裏麵,黑燈瞎火的,拉開電燈。
發現母親已經收拾好,給她鋪好床了。
廚房裏傳來了母親的聲音“清清,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吃飯,我燉了排骨”
傅意卿沒啥好收拾的,在家待不了幾天。
她直接去廚房,兩個灶台,一個大鍋裏咕嘟咕嘟燉著排骨湯,另一個在母親正拿著鍋鏟炒著土豆絲。
弟弟在灶台前拉著風箱燒火。
家的感覺,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傅意卿的心頓時放鬆下來了。
傅母一邊揮動鍋鏟一邊說:
“明天早上你早起打扮打扮,你大姨明天上午十點帶著那個小夥子在縣裏荊湖公園等你”
哢吧,歲月靜好碎了一地!
哪有剛回家就安排相親的啊?!!!